被轰进游戏机厅的几名人力车夫倒地吐血不止,一边用手捂住心口,一边朝里面挪动,吓得在打游戏、听评书、看戏曲的顾客们魂飞魄散,纷纷朝着安全门跑去。
几名人高马大的保安目露不悦,形成一堵人墙,却发现被打的全是永兴公司的打手,以及余立奎手下天天来这儿惹事的人力车夫。
这一下,几名保安有点懵。
最近二次北伐落幕,永兴公司愈发嚣张,时不时就派混子无赖到新世界游乐场闹事,隔三差五还有打手在门口围堵顾客,敲诈勒索。
一时间,原本就变得颇为惨淡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让林如仙很是头疼。
霍天洪的意思她懂,只要她岔开腿从了他,那么新世界游乐场就能一直在法租界鼎盛下去,但若是不从,那就会和被赶出上海滩的经瑞山遗孀汪国贞一样,沦为一群帮派众的玩物。
可林如仙根本看不上霍天洪。
或者说整个上海滩,能入她眼的男人就没几个。
“老板娘!”几名保安让开一条道,等风姿绰约的林如仙过来处理事务。
6月下旬,天气已经有点热起来,林如仙穿着大红色紧身旗袍,是市面上很少见的超高开叉款,一双修长白嫩的大长腿在行走间时隐时现,腰间胯处一根粉色的系带露出,是当下在海外非常流行的丁字裤。
她摇着圆扇,胸口处沉甸甸的果实一晃一晃,真空诱人,挺翘的臀部则随着腰肢扭动时被旗袍紧紧包裹,展露出一丝绝美的弧线。
“大晚上的来闹事,你们青帮真当我...”林如仙娇媚的语气忽然一滞,她还以为又是永兴公司的人来干扰生意,但低头一看,地上躺着的都是对头的人,一下子噎住了。
“嫂子,今天是大哥的忌日,你上次喊我来祭拜,我可没忘记呢。”叶洛笑着从门口走来,他的身后还跟着马永贞等几名精锐打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门口堵了那么多人力车夫,真晦气。”
“小冤家~我还以为你把嫂子给忘了呢。”林如仙见是叶洛,用圆扇抿嘴一笑,拨开人群走来,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走吧,灵堂设在二楼卧室,六年了,你大哥临终前也一直念叨你呢。”
“永贞,我和嫂子去二楼卧室祭拜大哥,你们守在这里,不管谁来了,都让他在这儿等我。”叶洛伸手拍了拍马永贞的肩膀,似乎笃定今晚一定会有人来新世界游乐场找他。
马永贞其实不太乐意离开叶洛,但看了眼快渗出水的妖艳美女林如仙,便默默点头,喊人将叶洛所过之处都好好守住,不能再犯几天前那种致命错误。
林如仙挽着叶洛一路上了二楼,其他人都被她屏退了,只留他们的二人世界,方便说话。
“你大哥是被人毒死的。”林如仙一手挽着叶洛,一手扶着楼梯缓步而上,检查了四周无人后,她轻轻靠着叶洛咬上他的耳朵,“但他喝的那碗毒药,却是我亲手端过去给他的。”
“谁下的毒?”叶洛对此并不意外。
经瑞山虽然年纪大,但也就和叶雨樵相仿,不至于突然暴毙,说是三年前病死,但病因、死亡经过,乃至遗嘱都一概没有,显然是突然暴毙,而非久病致死。
而下毒,一向是民国时期各個势力最爱用的手段。
津门大侠霍元甲就是被慢性毒药害死。
“我不知道。”来到二楼,林如仙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她推开一间包厢的门,里面竟然是一套装修极为西化和豪华的大卧室,“但现在毒妇的脏水都泼在我身上,你猜猜我头上有多少名号?”
叶洛摇了摇头,走进卧室,顺势带上了房门。
“蛇蝎美人,狠厉毒妇...这些是好听的,偷人婊子,淫荡寡妇...这些是难听的。”林如仙嗤笑一声,放下圆扇,来到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也不顾这身旗袍这样坐等于直接在叶洛跟前走光,倒了杯茶推给他,“我不在意这些东西,可我不能一直背着弑夫夺产的恶名在上海滩活着。”
人的名树的影,在上海滩混,要是名声臭了,那人也就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