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去的路上,看着心情似乎不太好的褚青霄,楚昭昭小声的安慰道。
她有些后悔将刚刚那番猜想告诉褚青霄了。
古神之力何其强大,寻常人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而褚青霄的身份特殊,只要暴露神血存在,那些正愁找不到机会对付褚青霄的人,估摸着会在一瞬间一拥而上,借着镇压恶神的名头,把褚青霄撕碎。
褚青霄也就难以去寻找那些或许有办法解决这些状况之人,请求他们的帮助。
这一切如果是真的的话,褚青霄大概也就只能等死。
让一个人从此活在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中,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但这个念头浮现在楚昭昭的脑海后,便怎么也挥
之不去。
她得告诉褚青霄,让他有所警觉,否则如果这事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发生,她也会追悔莫及。
但这回去的路上,褚青霄一直沉默不语,楚昭昭也不禁有些担心。
“昭昭,你不必多虑,我不是那种杞人忧天之人,我只是在想其他事情。”褚青霄闻言回过了神来,他侧头看向楚昭昭,笑着言道。
“其他事?什么事?”楚昭昭显然有些不太相信褚青霄的说辞,在这时选择了刨根问底。
褚青霄倒是没有隐瞒当下便将与孟先生的会面,以及他给自己带来的古怪感觉一一道来。
“那个孟先生再厉害,也不可能靠自己和他手下那点人,扳倒天悬山吧。”楚昭昭闻言后,想了一会,这才说道。
“天悬山又不是纸糊的,我看啊,他就是读书读傻了,也就是你容易相信人,这才被他唬住!”
褚青霄当然也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荒唐,但一想到说出这番话时,那位孟先生眼神中流淌的杀机,他就觉着一切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但愿是我多想了。”褚青霄这样说道。
“天悬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要是真有这本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项安啊、伏正良啊,估摸着做梦都想着怎么弄死你,你倒好,还未他们担心起来了。”楚昭昭又接着言道,她的语气轻松,显然并没有将褚青霄的话放在心上,只当做了少年的一时糊涂。
褚青霄尴尬的笑了笑。
他并非愚善,一旦被褚青霄认定为敌人,褚青霄的手段几乎可以算得上残忍。
但天悬山却很复杂。
它当然有诸多该死之人,如白驼峰的贾炼,六桓峰的郑家,但同样有那么一些对于褚青霄极为重要之人,如芮小竹、赵念霜。
他们的根基都在天悬山上,天悬山如果覆灭,对于她们而言同样不是好事。
更何况,天悬山盘根错节,一旦最坏的结果发生,数以百万计的百姓会流离失所,这对于南疆,甚至整个大夏天下都会是一场灾难。
褚青霄想到这里,又赶忙摇了摇头,将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甩出了脑海。
楚昭昭说得很对,孟先生如果有这样的本事怎么会这么多年都一直潜藏在暗地里,做着些不痛不痒,只是帮一些外门弟子打官司的事情。
褚青霄也不愿庸人自扰,他收起了在这件事情上纠结的心思。
然后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古怪的盯着楚昭昭,问道。
“昭昭,我记得以前,你不是最听不得人说天悬山的坏话了吗?怎么现在……”
楚昭昭闻言也是一愣,旋即道:“那还不是因为天悬山自己做了那么多恶事!”
“六桓峰那个郑景同,堂堂一位峰主,亲自动手对付一位神河峰的退役弟子。”
“甘泉峰的项安与你明明是旧友,却处处为难。”
“白龙峰明知道芮小竹站在我们这一边,关键时刻却说什么芮小竹正在闭关,这不是骗小孩吗?分明就是被白龙峰囚禁!”
“还有那伏正良,也是堂堂一位峰主,在七堂会审上,几乎是不顾脸面的给你难堪……”
楚昭昭如数家珍的说着这些日子接触到的天悬山的恶人恶事,可越说她的声音却渐渐变小,脸色也渐渐泛红——似乎,这些让她对天悬山生出恶感的事与人,都是为难过或者陷害过褚青霄的人。
少女的心思敏感,她越说越觉不对劲,觉得这话,像是在委婉的向褚青霄表达某些让人面红耳赤的事情。
她顿觉羞涩,低下了头,神情慌乱,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褚青霄,唯恐少年听出了些什么。
而事实证明,楚昭昭的担忧着实有些多余。
只见褚青霄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一副很是认同楚昭昭的模样:“嗯,撇开天下剑道之首的光环不谈,这地方无论是对外门弟子,还是外来者,都确实不太友好。”
本来还唯恐被少年听出端倪的楚昭昭,见褚青霄根本就是个榆木脑袋,她又莫名气恼了起来。
在这唯恐他知,又唯恐他什么都不知的矛盾心理下。
楚昭昭心头火气,看褚青霄愈发不顺眼。
“哼!”她冷哼一声,“你比天悬山更加讨厌!”
说罢,留下满脸莫名其妙的褚青霄,独自一人气冲冲的迈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