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光逼过贵族,逼过第三等级的代表,逼过神职,扫过波拿的市民们:“请卢士特审判我的每一句话罢!”
“倘若我有罪,请你们按照神典上记载的,拿起石头,扔向我。”
贵族们一动不动。
第三等级的代表默默无言。
神职人员一阵骚动,却在周围密密麻麻守卫秩序的士兵盯视下垂下了头。
红衣大主教的脸色铁青。
皇帝亲自走下了御座,扶起了这位作家:“真理已经为你辩护了。你没有任何罪过。”
市民们欢呼声雷动。
波拿审判日
“噗。”林黛玉依在床前,读完这一出发表在报纸上充满激情,立场鲜明的小文,登时笑出了声。这是她头一次见到以自己为主角的泰西文作,刹那觉得有意思极了。
海瑟薇略带歉意地捏了捏她的手:“安娜,抱歉,那天你刚刚受完惊吓带着伤,又叫你陪我们演这一出。”
林黛玉笑道:“没大碍,我心头积愤,倒要谢这一出,叫我当众发泄了怒气。”
“我们也没料到,你竟然这么伶牙俐齿,说得神教哑口无言,倒让我们连后手都没用上。”
拨了拨窗前堆满的各界送来的鲜花,乌黑的头发如流水迤逦而下,即使半边头上包着白纱,也不损清姿的东方绝色美人,漫不经心笑道:“你们安排的听审者安排得好。”
“安娜,”海瑟薇静静地欣赏了片刻美色,才道:“你错了,就如这花不是皇室命民众送来,那天的听审者,有一大半也不是我们刻意请来的。”
说着,她亲昵地想去拧拧眼前人雪一般的脸颊,却被下意识地避了一霎,便收回手,如常笑道:
“你好好休息,审判大会上你可彻底出了名,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排队到我这求着见你呢。”
海瑟薇前脚刚走,后脚欧内斯特就跟着克雷梦、休伯特特过来探病。
欧内斯特还想大呼小叫,却被休伯特敲了一下:“病人床前,你安静。”
克雷梦特轻轻在她床前又放下一大束花,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带着沉沉的歉意:“那天我们来晚了,叫你已经受了伤。”
林黛玉摆摆手:“救命岂分先后。”
凝神片刻,忽然低语道:“只是那天骑马的”
欧内斯特连忙凑了上来:“你是说光亮吧?我们也没料到那么巧,原来他已经回国了,潜藏回了波拿。哦,你还不知道罢?光亮是他的代号,他之前因为晚宴革命之后被通缉的缘故,不得不在外国避难他身手可好了,那一下救你的时候”
“啊?”他说着眨眨眼,“你脸怎么红了?”
“闭嘴吧你。”老好人休伯特没好气地捂住他的嘴。
克雷梦特柔声道:“安娜,我们知道东方女子的规矩。你不要介意,当时情况紧急,光亮他一向是心无旁骛之人”
“事权从急,救命之恩,不以这些俗规论。”黛玉轻声解了欧内斯特被捂嘴到喘不过气来的窘状,“他自己呢?还好么?”
“光亮曾经只身逃离重重追缉,以他的身手心智,安娜小姐大可放心。”休伯特说。
欧内斯特得了解救,狠命地喘了几口气,咕咕唧唧抱怨朋友的手劲。
一时半会喘过气了,又活蹦乱跳,笑嘻嘻地卖乖:“安娜你太厉害了!你这出之后,神教一时比晚宴革命之后还蔫。”
“是艾伦一世动手了,”绿眼睛的美少年善解人意,见她眉一蹙,便柔柔地为她陈说外界的情景,“皇室借你的东风,宣布了国法高于神法,第二,第三等级的人全站在皇帝一边,现在神教打落牙齿往下咽,正和皇帝对峙。现在外面乱得很,时不时就有狂教徒喊着神名杀人。”
怪不得。
怪不得一时之间,她从窗外看去,街上巡逻的卫兵、警察,又多了几成。
推开窗,往外望,街角处处有卫兵出没,偶尔一些鬼鬼祟祟的黑袍教士被卫兵、警察厉声喝着叫住。
忽地,她瞥见公寓外街角的巷子处,一抹影子一闪而过,阳光一照,头发像是金子做的,闪了闪。
她一怔,急忙靠近窗前。
却什么也见不到了。
“怎么了,安娜?”克雷梦特问。
她只摇摇头。
正这时,侍女进来了:“小姐”见到一屋子的人,她便住了口。
“没关系。这位先生是皇后的表弟,这两位是他的朋友。有什么话你直说罢。”
“夫人说,请您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出门。大主教他他刚才在教堂里**了。僧兵暴动了。”
什么?屋内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