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忙道:“当然不是!我是说,谢箐还是谢箐,陆小凤还是陆小凤,只是陆小凤的意识暂时附在了谢箐的身上,所以现在你看到的陆小凤才昏迷不醒。” 花满楼微微侧着耳朵,脸上一副‘完全听不懂你究竟想说什么’的表情。 “其实我是个瞎子。”你说的这个太复杂了,超出了一个瞎子理解的范围。 陆小凤右手捂着脸摇摇头,觉得他恐怕是解释不清了,干脆放弃了,用谢箐的口吻说道:“算了算了,花满楼你不要当真,我只是犯病了,跟你开个玩笑,陆小凤中毒了,快让西门吹雪看看吧。” 西门吹雪就站在门外,他走路的时候用了轻功,所以一丁点声音都没有,长身玉立、白衣如雪,腰旁挂着的剑,就是那柄漆黑狭长又古老、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的乌鞘剑。 绝世剑客的风姿,果然不同凡响。 “西门庄主?”花满楼原本还在糊涂着,但他已经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杀气,那是只有杀过人的剑客身上才带着的气息。 陆小凤也看见了进来一身白衣的西门吹雪,他赶紧闭上了嘴,因为他并不想让西门吹雪知道他附在了谢箐身上,再解释一次,连西门吹雪都要认为他是女人了。 西门吹雪刚沐浴完,衣服上散发着一股清香,想着刚才他肯定听错了什么,于是自动忽略了刚才的声音,回花满楼道:“花满楼。” 花满客点点头,客套道:“只恨在下身带残疾,看不见当代剑客的风采。” 谢箐知道,他们开始第一次见面对台词了,她心里对陆小凤说:“陆小凤,敢不敢跟我打个赌,我猜西门吹雪下一句话说的肯定是:阁下真的看不见?” 西门吹雪凝视着花满楼,道:“阁下真的看不见?” “……”陆小凤心里反驳,“大多数人见到花满楼都会这么说。” “怎么,你不敢跟我赌?能理解你,连司空摘星都不是我的对手。”谢箐说道,陆小凤明明知道这肯定又是谢箐的套路,但是他如果说不赌,那不是就连司空摘星的胆子都没有了吗,于是他心里说,“好,赌就赌了。” “好,陆兄果然有胆识,我赌花满楼下一句肯定会回‘庄主想必也该听说过,花满楼虽有眼睛,却瞎如蝙蝠。’” 谢箐刚说完,结果花满楼真的回道:“庄主想必也该听说过,花满楼虽有眼睛,却瞎如蝙蝠。” 陆小凤满脸纠结,这都能让她猜中了,莫非她真的和司空摘星说的一样,能掐会算? 事实上,陆小凤只有附到谢箐身上后系统要她完任务的记忆,并没有谢箐前世现代的记忆,所以他并不知道谢箐其实看过《陆小凤传奇》这一系列的书。 他小声问:“那你猜西门下一句会说什么。” “我猜对了,你就答应帮我办一件事,在道义允许内的。”听陆小凤答应了,谢箐才小声说,“我猜西门吹雪下一句肯定说‘阁下难道能听得见我的脚步声?’” 刚要开口说话的西门吹雪:“……” 我听见她说的话了。 花满楼感受到了一股来自乌鞘剑的杀气,赶忙制止谢箐道:“阿箐,休得对西门庄主无理。” 谢箐不知不觉将心里想的话很小声的说了出来,但在场的人都是武功绝顶的武林高手,一点点动静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更别说谢箐说的话了,经花满楼这一提醒,谢箐赶忙装傻,打招呼:“抱歉老毛病又犯了,西门庄主你好,我叫谢箐,是陆小凤和花满楼的朋友。” 西门吹雪凝视着谢箐,目光扫过她腰间的软剑,冷冷道:“你用剑?” 陆小凤偷偷的提醒谢箐:“西门吹雪不太喜欢女孩子舞刀弄剑。” “瞎扯,他老婆就是用剑的。”谢箐心道,她不太相信陆小凤的话,毕竟西门吹雪的媳妇儿就是峨嵋派三英四秀之一的孙秀青,从小学剑的,剑法很高明。 “只是偶尔用用。”谢箐说着,目光忍不住的瞥向他手中的乌鞘剑。 剑柄很古朴,刻着些很古老的纹路,然后谢箐就听系统说:“恭喜玩家进入‘陆小凤传奇前传’第二项任务,西门吹雪的乌鞘剑,请玩家尽快完成任务,祝好运。” 西门吹雪冷冷的说道:“女人最好不要练剑。” 谢箐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装逼道:“实际上我已经很久不用剑了,因为我练得不是剑,而是寂寞,我修的也不是剑道,而是修心。” 西门吹雪一听谢箐说的这句话,就知道她不是一般人,她对剑道竟然有所参悟,于是冷冰冰的脸变得严肃而又认真,问她:“你懂剑?” 看吧,男人的想法就像三月的天,说变就变。 谢箐轻咳了一声,脑子只想着怎么说才能让西门吹雪不把乌鞘剑看的那么重要,她东拼西凑的搜罗了一堆有的没的记忆,学着独孤求败的一代宗师模样,严肃道:“我师父常说,练剑需忠于剑,诚于心,我道随心,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早已不拘泥于剑本身。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心中有剑,则剑到处都在,心中无剑,便是要用大胸怀包容世间一切,此乃侠客精神。” 听了这些话,西门吹雪的眼中忽然有了一种奇异的光芒,原本冷冷自信又高傲的人似乎变得柔和了许多,他低头瞧着自己手里的乌鞘剑,若有所思,半晌才道:“你师父他是什么人?” 谢箐想起了独孤求败被雕兄埋掉的情景,面上一副痛心的表情说道:“我师父他已经去世了,他去世前已归隐山林三十载,想必他在江湖上行走之时,西门庄主还没出生,怕是此生无缘得见了。” 西门吹雪眼中的光芒忽然变得有些暗淡,似乎是在为这样一代剑客的逝去感到悲痛,谢箐又继续劝道:“师父还说过,剑乃凶器,持剑者必伤人,无剑,则无杀戮,无杀戮便是和平,西门庄主乃绝世剑客,想必定能参透此间道理。” 谢箐心中念叨:放下乌鞘剑吧,只有放下你的剑法才能更上一层楼。 西门吹雪又变的和原来一样冷冰冰的,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但眼神却又有了中奇异的光彩,他说:“这世上绝没有任何事情比得上,眼看着血花在你剑下绽开的那一霎那,灿烂辉煌。” 花满楼微微皱了皱眉,实在不太喜欢听西门吹雪说杀人的事,他插话道:“西门庄主不妨先看看陆小凤就竟中了什么毒,再与阿箐论剑不迟。” 陆小凤心道:“我就知道只有花满楼还记得我!幸亏我没中毒,要是真的中了毒,就你们这救人速度,早毒血攻心死了!” 西门吹雪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陆小凤身上,大长腿一迈,三两步走到床边,瞧了瞧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几乎没气了的陆小凤,他问完诊之后脸上的表情和当初的吴大夫差不多,想必他医术再高,也看不出陆小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满楼将当初他发现陆小凤时的情况,大致的和西门吹雪说了一说,但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价值,最后只得出一种结果,那就是陆小凤根本没有中毒,而是睡着了。 听了西门吹雪的结论,陆小凤使劲点头,心想西门吹雪不愧是西门吹雪,他又摸着自己不存在的胡子,插话道:“也许陆小凤是得了一种要睡满三天才能醒来的病。” 西门吹雪用一种关爱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说:“我只能试着先给陆小凤扎几针,然后开个药方,喂他吃几次药,如果他还不醒,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扎针?”陆小凤的眉头皱成了八字,虽然他现在是感觉不到扎在自己身体上的疼,但是现在已经是他附在谢箐身上第二天了,按照谢箐的说法,到第三天的时候,他就回去了,他实在不想一回到自己的身体,浑身被扎成筛子。 西门吹雪这一套问诊下来,眼看天色又要暗了,于是他就吩咐下人准备两个厢房,让花满楼和谢箐先住下来,先治疗一下陆小凤,等过两天看看他的恢复情况,再做其余的打算。 陆小凤实在不忍心看自己的身体被折腾,于是决定借着谢箐是姑娘的缘由离开了厢房,厢房外有一处院子,院子里有处凉亭,陆小凤轻车熟路的跑到这凉亭里来,看着天上的月亮散心。 谢箐能感觉到他的心情不太好,安慰道:“你不用愁了,等到了明天,你又是那个胆识智慧集一身的侠探陆小凤了。” 陆小凤知道谢箐是在安慰他,说道:“谢姑娘,我打赌输给你了,你会不会要我今晚就去帮你偷西门的乌鞘剑?” “怎么可能!”谢箐当然不会让陆小凤做这种出卖朋友的事,她一副纯真的模样说:“我现在只想让听你在万梅山庄里高歌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