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沈氏这话,王氏头一次脸上出现了颓丧来,她就只记挂着宝玉罢了。 “现在觉得伤心了?想想当初的我,难道你还能有当时的我惨么?我的儿子不止给人推到了湖中,而且我们离开贾府之后,他还发了两天的高热,那会儿我们母子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遑论找医寻药了,如果不是我儿子命大,只怕我们母子当时就得死在路上了。如今不过是是进牢罢了,又不会流放上战场的,我的儿子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王氏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尽管沈氏的言语不好听,不过说的倒真是实情,这一点谁也否定不了,她哪怕不是罪魁,也是祸首,当时大房母子出事儿,得利的就是二房,这是谁也无法否定的事实。 如今贾家倒霉了,沈氏过来幸灾乐祸完全可以理解,况且她还不完全算是幸灾乐祸,甚至颇为宽宏大度地带来了衣食药物这些她们最为需要的呢。 所以让沈氏嘴上占几句便宜,挤兑挤兑王氏这个不大受大家欢迎的女人,谁也不会多嘴,甚至还会暗中高兴,毕竟王氏也不是什么大善人。 说完之后沈氏也懒得去看王氏的嘴脸,转身离开了。 众人瞅着脸色铁青的王氏,默默地拿起了手中的食物,先填饱肚子吧,其他的一切都是假的。 而且吃了这一顿好的,下一顿这牢里头的东西谁还能吃的下去,这般想想,大家咀嚼的速度就更快了…… 贾琏的媳妇儿尽管和婆婆这边儿关系不亲密,可也是时常走动的,在她的认知中,婆婆就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态度亲和,甚至瞧着都不像是大家族的当家主母。 此刻,瞧着婆母火力全开的模样,琏二媳妇儿总算是明白为何安宁大长公主尽管贵为长公主,还为何对着婆母尊敬有加了。 这并不完全是因为自家那位黑面煞神的大伯子呀! 琏二媳妇儿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要对着婆母更为恭敬些。 沈氏自然是察觉到了老二媳妇儿的转变,也立刻地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不过她并不在意,小孩子家家的就是这样,只有吃亏了才能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来,像老二媳妇儿的这番做派,倒也不失为聪明人。 当初老大给老二订的这门亲事她原本还不太乐意,不过如今看来,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 这里沈氏与儿媳妇儿的眉眼官司暂且不提,说说皇帝对于贾府的处置吧。 其实很多人到现在还都没琢磨明白这圣上怎么就突然地对着贾府动手了,要知道皇帝给出的官方说辞,什么给上皇出气之类的,谁也不信就对了。 所以这在定罪之前,大家想着还是先将贾府的问题查清楚再说,到时候甭管圣人想怎么定罪,这可不就有现成的罪名么? 甭说是勋贵人家了,哪怕是个乞丐,但凡朝廷想要收拾你,理由基本上都是现成的,遑论贾府这种勋贵人家了,简直从头到脚地都是问题。 果然,这么一查,贾府给人掀了老底,结果么,甚至比起他们以为的还要严重! 这下子,众人傻眼了,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呀!他们甚至为自己随意揣测和腹诽陛下的用意表示羞愧! 皇帝同样地给这折子吓着了,尽管早就知道这些老旧勋贵基本上没几个好东西,可谁也没想到,情况竟然这么严重,这也让皇帝下定了决心要彻底底地清除这些人了,不然的话,后果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严重! 不过,这贾府也不好处理呀,一是不能打草惊蛇,不能引起其他勋贵们的警觉,二么,这毕竟是自己的亲家,好歹地也要给闺女留点儿面子,三呀,自然是因为远在江南的贾瑚了。 其实前两条都是假的,这第三条才是最为要紧的呢,贾瑚在江南做什么,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这人家远在江南为自己出血流泪的,他还真不能在京城就给人抄家流放了呀。 这样不地道的事情尽管他也能做的出来,可皇帝自诩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皇帝,自然不会作为那样的事儿来。 好在这处置贾府不是件太过麻烦的事儿,最起码的,罚没了财产,失去了权势,只怕比起杀了他们还让他们肉疼呢。 这种法子还是他受了贾瑚的启发的,看着贾府二房过的那些糟心日子,皇帝觉得这样的法子的确不错,况且还能给自己一个仁慈的好名声呢! 打定了主意之后,贾府的处罚旨意很快地就出来了。国库的欠款补上,财产罚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