匀速前进的大船像是一把巨斧划开了海面。
甲板上,一男一女迎着朝阳,并肩而立。
女子身材高挑,几乎与身边的男人差不多。
微风吹拂着女人的长发,空气中卷起淡淡的发香。
“如歌,节哀,柳伯父一定也不想看到你不开心的!”男子开口,语气中带着宽慰。
望着辽阔无边的大海,眼神又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船舱的方向。
船舱里装着大大小小百余个木箱。
有了这些银子,从今以后,他也是个腰缠万贯的一方巨富了。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想到这里,他嘴角掀起了笑容
女子沉默,伸出芊芊玉指,阳光透过她的指缝倾洒而下,半晌她才悠悠开口:“昨夜你去哪儿了?”
男子一怔。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女人此刻关心的竟然是他昨夜的去向。
思量片刻,男子沉吟道“这不是要走了吗,昨夜我回家和家人做了告别!”
“你自幼不是无父无母吗?”
“是我二伯”
“那倒从未听你说过”
男子笑了笑,没有作答。
“二伯住在潇湘楼是吗?”女子缓缓侧过脸,露出一个绝美的侧面,她盯着面前的男人,眼神中透着寒芒。
男子一惊。
“你跟踪我?”
“需要我跟踪吗,昨夜潇湘楼,你和那捕快斗诗的事情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了!”
“如歌,你听我解释,昨夜是有故人相邀,我只是去赴宴,绝没有沾花惹草”
“不重要了,我最恨别人骗我,张元丰,你下船吧,我们缘分尽了”
是的,这名男子正是昨夜在潇湘楼和邢侠斗诗的书院学子,张元丰。
多年前那个差点凭借一段姻缘就能一飞冲天的一介书生。
你下船吧!
这几个字如晴天霹雳在张元丰的脑子里炸开。
但他很快就平复了一下,嘴角咧开冷笑,直视着面前的女子,眼神咄咄逼人:“是的,我去潇湘楼找女人了,那又如何,这里不是阳州,收起你那副千金大小姐的傲慢嘴脸,船上都是我的人,该滚下船的人是你!”
“来人啊,把她给我扔到海里去!”张元丰自信的扬了扬手。
女子转过身,露出那张有点苍白却精致绝美的脸庞。
她看着成竹在胸的张元丰,苍白病娇的脸上没有半点波动,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你回头看看!”
张元丰下意识的蹙起眉头,回过头,却是见到数十名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江湖客拎着长枪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枪尖滴血。
为首的一人手里拎着一颗脑袋,随手扔到了张元丰的面前。
血腥味刺鼻。
看着那血淋淋的人头,张元丰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差点吓得当场失禁,毕竟只是一介书生,何时见过这等场面。
“你的人,已经身首异处了,你说说,谁该下船!”女子蹲下身,脸上依旧没有波动。
张元丰本想示弱,但一想到那满满百余箱的银子,就失去了理智,脑子里全是不甘。
灵光一闪,大喝道:“兄弟们,船舱装的都是银子,我分给你们,我分给你们很多很多的银子,只要你们把这个女人给我杀了!”
蓑衣江湖客们不为所动,异口同声的声音传来。
“龙行天下义当先”
“门徒九千辛苦钱”
“镖镖必达诺千金”
“局中诸人请开眼”
声音不大,却充满了肃杀之气,像是一把炙热通红的刀落在冰冷的水里,哧哧作响。
龙门镖局!
张元丰脸色一白。
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镖局可能会做这种黑吃黑的勾当,但天下第一镖局,义字当头,绝不可能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