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巷口尽量都安排了武馆弟子或者校尉巡逻看守。
抵达卫所,杨垂青便是被纪文远叫到二楼。
纪文远手里捏着一张带血的丝绢手帕,他案桌上摆着几份卷宗,看着杨垂青道:“杀梁老狗的机会来了。”
“那日,与梁方荣一同现身的府上管家,疑似是十年前一个犯下大案的巫士。”
“巫士?”杨垂青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大周南方,便是十万大山的巫国,该国之人不走武道,而走巫道,擅长养蛊,下毒,驯兽。”
纪文远解释道:“那名巫士,本座有一点模糊印象,倘若真是他,那么梁方荣包庇异国大犯,便是犯下了里通外敌之罪,合该死刑!”
“……却不过,本座还没找到这名巫士的卷宗”
“但,相关马脚已经有了,本座连夜招集十年前的校尉,此人与十年前药师集体失踪案、青云大儒死亡案有脱不了的干系。”
“此前的相关疑点,也就有了解释。”
“陈皮镇的腌制人尸,其药来历不明。”
“大儒存有一口浩然之气,可驱邪震鬼,梁方荣乃是知名大儒,也自然是有,因此无人怀疑他,可……本座细查下来,发现短短五年间,仅典书坊的恶鬼、厉鬼事件,便高达百起!梁方荣的浩然之气,不复存在。”
“十年前青云书院的大儒死亡后,梁方荣大儒之名才传播开来。”
“若非那名巫士,本座还无法将这些事情与梁方荣串联起来。”
杨垂青心头一震,当年左宽夫也是发现相关线索与梁方荣有关后才不敢深查下去。
若是梁方荣十年前就开始布局,那他的谋划是有多恐怖?
杨垂青道:“大人,你告诉我这些信息的用意是?”
纪文远咳嗽两声,用手帕擦了擦嘴,道:“本座要你今夜闯梁府,去梁方荣书房搜集相关证据,哪怕只有一丝,也足以令本座说服其他三名千户动手。”
杨垂青心头一沉,顿时犹豫犯难,一方面想尽快让梁方荣死,为此,他愿意做一些事情,但梁府凶险,他不知道进去了是否还能出来。
看出杨垂青的犹豫,纪文远道:“放心,本座不会让你孤军犯险,会安排佯攻给你机会。”
“你在枪法上已经登堂入室,而枪道最重气意,你的感知远比他人强。”
见杨垂青还是犹豫沉默,纪文远皱着眉头道:“莫非,你就忍心见越来越多无辜的人死在梁方荣的阴谋之下?”
“若是如此,便算本座看走眼,滚吧。”
杨垂青也不转身离去,而是抬头直勾勾看着纪文远:“此番,又有何等奖赏?”
纪文远嘴角一翘:“那你便尽情期待吧。”
杨垂青拱手一抱,转身下楼,而后走出卫所,望天一叹,方才他是很想拒绝纪文远的。
毕竟不管这临渊城有多乱,他只要护住自身,熬到春天,便可以拍拍马屁去东洲府城,不用理会这些事。
可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答应。
他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心脏的部位:“是命格影响……还是真如他所说那样……”
他摇了摇头,独自持枪巡逻。
寒风大雪下,街道上人烟稀少,有的,也是越发猖獗的邪教与帮派。
“……娘亲,娘亲,你醒醒啊”
院墙下,一个身穿棉袄的妇女怀里抱着一个三五岁的幼童,她好似睡着了坐在院墙下,一动不动。
那幼童不停呼唤她,用力摇晃。
“啪嗒——”
妇女倒在了雪面上,仔细一看,这哪里是睡着了,分明是给冻死了,嘴唇紫白的模样,已是死了有几个时辰了,而这幼童却以为自己娘亲只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