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光束照亮着城卫局的长廊，乌岩靠着走廊尽头的墙壁，半开的窗户呼哧呼哧的吹进来风雨。

乌岩点起了一根据说是从其他编号的城市进口而来的香烟，沉默的抽着。

他其实不是很喜欢这种东西，因为太贵了，而且要命的是有很强的成瘾性。

手里的这半包还是他曾经的队友‘老宫’的遗物。这是他为数不多剩给他们这些队友的东西。

老宫是比乌岩大上一轮的老城卫军了，虽然年纪大，但是经验多。然而不幸的是，在这场暴雨来临前的一个小时，他死去了。

死在一个下城区的人手里。

“下城区呢，真可笑。”

乌岩咧嘴，吐出一个烟圈。

然后看着它被从窗户涌进的风雨吹散。

老宫不是特例，这场骚乱中下城人尸横遍野，但城卫军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

老宫只是其中一个，很不起眼的一个。

单单乌岩知道的，十三队，全队殉职。

他们大概是最悲哀的一个队伍了，因为没有后继者的留存，整个队伍编号被转移，殉职的城卫军的尸体和下城人的尸体混在一起，被垃圾车扔进了垃圾场。

和他们比起来，老宫幸运些，至少他的尸体还有他们这些队友来处理，虽然仍旧不算是一个好下场，但至少不会像是垃圾一样的被扔到垃圾堆里。

其实大家对此都已经习惯了。

可习惯归习惯，意外和找死是两码事儿，乌岩很清楚的知道，在上城区进行工作面对下城人时殉职是意外，但一旦进入了内城……那可能将至的死亡就是找死了。

游行的队伍没能进入内城，现如今内城的威胁只有一个。

左颜。

那个杀了智库研究员，以及整个智库防备武装的被称为异端的女人。

乌岩不知道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在户籍库中生活轨迹完全正常，从未经过军事战斗训练的她竟然能够拥有轻而易举的将整个智库的防备武装全部杀戮殆尽的力量。

这不正常。

“烫伤会很痛。”

就在乌岩怔怔出神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平淡的声音。声线毫无波澜，但乌岩知道这就是辛哲说话的风格。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夹着的烟已经烧到头了。

他抬手将烟头扔出窗外，回身的时候，看着辛哲那张几乎没有什么情感波动的脸，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但乌岩不想说话，辛哲却得传达队长的旨意。

“收拾收拾回去开会，队长已经把明天的行动路线规划完毕了。”

“你认真的？队长也认真的？”

辛哲没回答他，转身边走边说道：“别让队长等着急了。”

“我不同意！”

辛哲停下脚步，转过头，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乌岩：“不同意就退出三队。”

“……”

雨水拍打在张辞顺和景烁的身上，两人很谨慎很小心的将身体隐藏着，而在两人的头顶正上方，一扇透着光亮的开着半边的窗户里隐约传来人说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