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方孝孺已经来到了大殿之中。

或许是因为昨天通宵格物悟道，又或许是因为有别的同事来串门，所以睡到很晚，所以显得有些疲惫。

一看他脸上的黑眼圈，朱炫便猜出，这家伙肯定是一夜没睡好。

方孝孺交代完事情，便要往后面的大殿里走，朱炫急忙跟着。

朱允炆眼中的嫉妒之色，丝毫不减。

方孝孺本来是皇上派来的教书先生，但这些教书先生，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些，我都要夺回。”

朱允炆紧紧的攥着拳头，眼睛里，却带着几分的信心。

“先生!”一名男子恭敬地行礼。

朱炫上前为方孝孺斟上一盏清茶，柔声道：“我此番前来，只是向阁下辞行，从此不再入大本殿内。”

“这件事情，我早在昨日就收到了消息。”

方孝孺对朱炫的离去颇有几分留恋，想了想道：“王爷，您以后有什么计划？”

朱炫沉声道：“老夫打算参军，助大明一臂之力，一统天下！”

“从军?”神色一愣。

方孝孺暗自纳闷，皇帝为何要将如此优秀的人才送往军中，自然是要将他留在这里读书读书。

哪怕将来不能成为帝王，至少也能成为一代圣贤。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朱炫的思维过于跳脱，很可能会误入歧途，若是能一直跟在他身后，将这些歪路全部改正过来，将来在学术上的成就也会更高。

甚至可以造就一位圣者出来。

这小皇孙，简直就是个有成圣潜质的家伙！

方孝孺一听，立刻兴奋了，连忙劝住他：“要不，你再好好想想？”

之前，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朱允炆的事情上。

但随着朱允炆的陨落，他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皇子身上，唯一让他放心的，就是朱炫了，他的悟性和悟性都是最强的，就算是以前的朱允炆，也比不上他。

只要朱炫愿意留下，哪怕他不是自己的弟子，而是自己的好友，方孝孺都有自信能将朱炫从邪门歪道中拉回来，尽心尽力助朱炫登上圣位。

朱炫并不想成为圣者，他也明白，他根本就没有成为圣者的资格。

他自然明白方孝孺让自己好好想想，是什么意思。

“多谢大人，不过这不是我的野心。”

朱炫一口回绝，见方孝孺如此真诚，心中一喜，说道：“晚辈近来有一种明悟，不知是否正确，所以想跟你说一声，晚辈认为，孔孟、程朱诸家，都是可以改变的，不必一味遵从。”

方孝孺现在的情况，完全是一副唯命是从，一切都没有变化的样子。

他会觉得，这位圣者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是正确的，绝对不会出错，一定要传承下去。

不能一味的仰慕。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能成圣？”

“老师如此勤奋，为什么不能成圣？”

“若以另一种方式读书，将一成不变的事物，做出相应的调整，从另一种视角去想，方先生认为，你是不是可以成为一名圣贤？”

朱炫补充了一句。

这句话，换做是昨日。

方孝孺一定会暴跳如雷，指责朱炫背弃了自己的教义，违背了自己的教义，违背了自己的教义。

因为有昨日的前车之鉴，所以方孝孺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仔细一想。

这倒也是。

为何圣者可以是圣者，他却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