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时他也没有多想，火车站这样人流密集的地方向来就是乞丐云集的场所，放在后世都是如此，更别说眼下了。
今天看着只是比平日里多一些而已，倒也不算不正常。
只是，连县城里的乞丐都这么多，这就有点奇怪了。
碧龙阀所辖的三省，镇龙省和碧山省都是繁华之地，其中镇龙省更是天夏一等一的繁华之地，千年来都是如此。
也就天水省稍差一些，但论富裕程度，在天夏的五十四省中也能勉强排进上游，更何况洪洞县还靠近省城。
哪怕是在如今这个天灾人祸频发的战乱年代，洪洞县人的日子也是相对好过的。
乞丐，有。
但相较于别的地方并不算多，可刚刚这一路开过来，看到的乞丐数量比从前多了几倍不止。
这是发生了什么？
附近的什么地方发生了天灾吗？
还是哪里又打仗了？
闻言，沈声晦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说道：
“是大帅又收了不少税，老百姓日子本就很难过，大帅多征了许多税，不少人就只能卖儿卖女，上县城乞讨来了。”
“又征了许多税？”
沈观夜的脸色不太好看。
碧龙阀的税赋很重，既有中央收的税——你碧龙阀三省可没有割让出去，名义上还是天夏的国土，受中央政府管辖，自然要上缴给中央。
也有洪大帅的税——洪大帅既当了军阀，自然要盘剥老百姓来满足自己的私欲，要不他拼命爬上去干嘛？况且他养那么多人，可都是要钱的。
相当于碧龙阀的老百姓要交两重税，所以虽然三省自古繁华，绝大多数老百姓的日子也不宽裕。
但不宽裕归不宽裕，也没有到撑不下去的时候。
之前，绝大多数老百姓靠着曾经的家底，还是能勉力支撑的。
没想到洪大帅竟然又巧立名目，添了许多苛捐杂税？他难道不怕老百姓们造反吗？白郡守他们难道没有劝阻吗？
沈观夜心中陡然飘起几缕怒火，但很快又转为无奈。
不，姓洪的还真不怕。
王朝末年到新朝建立的这段时间是最黑暗的，统治者们眼中只有自己的阶级利益，视老百姓为猪狗。
造反了？
镇压便是。
这种事历史上还少吗？
哪个王朝末年不是荒诞百出，读之令人憋屈愤怒，恨不能跳进史书里将当时的狗皇帝还有尸位素餐倒行逆施的臣子们统统杀光，还当时一个朗朗乾坤？
统治者们要是真在乎，也不至于让天下陷入崩坏的境地。
虽说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但真要说起来，肯定是生活在王朝盛世时期的老百姓更幸运，而且是幸运得多。
至于白郡守他们不劝阻？
若匹夫独夫一意孤行，你作为下面人，又能如何呢？
死谏吗？
先不说白郡守他们肯定没觉得已经到了这份上，现阶段还是能苦一苦百姓的，就是真到了那个份上，又有几个人有那么的勇气？
况且，听得进去的领导者根本就走不到死谏这一步？而听不进去的领导者，你死谏了他就听得进去吗？
历史上成功的死谏，可不是因为皇帝们因伱之死而真的幡然醒悟，而是因为受到舆论和大义的压迫而已！
“据说是洪大帅跟众星国进行了交易，众星国狮子大开口，这事儿你有听说吗？”
沈声晦看着儿子，问。
沈观夜微愣，他还真没有听说。
他在东海，因为事情较多，注意力基本在工作以及如何弄到第二座5阶巢穴上，没怎么关注过碧龙阀内部的事，关键白郡守他们也没跟他说过。
不过依着洪沧海的性子，这事儿很大概率是真的。
洪沧海摔了那么大一个跟头，丢了那么大一个脸，做梦都想将场子给找回来。
况且他手下顶级战力也确实损失了一些，正是安全感不足的时候，为了获得足够的安全感，不惜代价向众星国购买大天使等英灵是极有可能的事。
沈观夜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看到前方有不少人聚集着，看位置正是青溪医馆所在。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沈观夜不由得蹙眉。
“不知道，去车站接你的时候还好好的。”
“老爷、少爷，是不是要下车看看？”
“下车看看吧。”
沈声晦说道。
三人下车，靠近人群，很快就有人看到了沈观夜父子俩。
“哟！沈处长回来了？”
乡亲们热情地同沈观夜父子俩打招呼。
“发生什么事了？”
沈观夜问。
围在身前的乡亲们眉眼一耷，用一种唏嘘和可惜的口吻道：
“是黄大头，他投河自尽了。”
沈观夜脚下一顿。
黄大头就是黄相公，因为头比一般人大很多，所以也有不少人叫他黄大头。
“黄相公？为什么？”
沈观夜有一种骤然听闻认识的人去世的恍惚和不真实感。
“对，是他，”搭话的乡亲给予了肯定的答案，然后又看了沈观夜一眼，“沈处长，你之前跟黄大头熟悉，应该知道他家里只剩下一个重病的母亲吧？”
沈观夜下意识地点点头，他依旧有些没回过神来。
陌生人的死去与相熟之人的死去，所造成的冲击是完全不一样的。
沈观夜能面无表情地击杀那么多众星国、扶桑国士兵，一一补刀也不在话下，但黄相公的死却让他恍神。
黄相公是个苦命人，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他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但却是个残疾，脑子很不好使（其实黄相公的脑子也不大灵光，但至少算正常人，没到痴愚的程度，沈观夜觉得黄相公家应该是有一种导致智力不高的遗传病）。
黄相公的母亲年纪轻轻便没了丈夫，在这乱世之中，一个人将痴傻的大儿子和年幼的小儿子拉扯长大，期间所吃的苦，受过的累，可想而知。
再后来，大儿子某天晚上忽然不知怎地，半夜摸了出去，等找到的时候已经漂在了镇龙上，死去多时。
黄相公的母亲青年丧夫，中年丧子，已经够惨了，好不容易日子好一些了，自己又患了重病。
真可谓“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接下来会存一段时间的搞，因为再有几个小剧情后，就是高潮剧情了，为了让兄弟萌看得爽一点，得存些稿爆更~然后提前预告一下，这几个小剧情都会是偏压抑的，兄弟萌见谅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