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夜放下报纸,走出了船舱。
……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流光溢彩的灯光下,俊男美女们正在翩翩起舞。
沈知竹坐在角落里,看着舞池里翩翩起舞的男男女女,神情有些烦闷,她打算走了。
“沈小姐,您是累了吗?要不我替您叫车?”
边上,一名官太太略显殷勤地向沈知竹搭腔。
若是沈观夜在这里,或许会有点印象,并对这些所谓的“上流阶层”的钻营能力感到叹服。
这名官太太正是之前在观止裁缝铺里遇上的那几名贵妇、小姐中的一位,替苏鸢说话的那个。
没想到当日匆匆一瞥,竟然就打听到了他的身份以及家庭关系,还同沈知竹搭上了话。
“有一点。”
沈知竹扯出一个微笑,回道。
她不太清楚对方同沈观夜的亲疏远近,只知道对方是沈观夜同僚的老婆,今天在这宴会上看到她,便上前搭话来了。
对方的老公应该也是东海办事处的人,不过职位肯定没有沈观夜高,不然对她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态度。
沈知竹的目光在宴会厅里来回逡巡。
她在找楚映渔和柳闻雨,柳闻雨就是当时同楚映渔一起的那个女孩。
换做一个月前,沈知竹绝想不到自己会同两人处成朋友。
能同唐应祥这样的顶级二代同席,而且沈知竹能明显看出唐应祥对待楚映渔时带着点小心和关照。
这就说明楚映渔的身份绝不会低,柳闻雨的家世可能要差一点,但那也要看跟谁比,跟普通人相比肯定也是高不可攀的。
沈知竹一向同这些大家闺秀高门女子说不到一块儿去,也没有趋炎附势的想法,所以那天匆匆一见,虽然沈知竹有些吃惊于楚映渔的美貌,但也没有想过双方会有什么交集,更别说处成朋友了。
没想到楚映渔和柳闻雨也是东海大学的学生,而且或许是那天沈观夜给两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在东海大学偶遇后,楚映渔和柳闻雨便主动上前同她攀谈起来。
她这个人向来吃软不吃硬,人家态度友好的上前攀谈,她当然不可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即使她本身是不耐烦与这些高门贵女交朋友的。
一番交流下来,沈知竹却发现楚映渔和柳闻雨身上并不像旁的高门女子那样骄傲,瞧不起人。
相反,挺平易近人,脾气也都挺好。
楚映渔甚至很博学,对西洋科学颇有见地。
见识不凡,却又不卑不亢,既不抱守残缺,觉得天夏文化天下第一,也不会因为一时的落后而过度自卑,全盘否定自家的文化,唯西洋文化马首是瞻。
理性、客观且平视。
是少有的能让沈知竹觉得有很多共同语言乃至颇受启发的同龄女性。
而柳闻雨虽然不似楚映渔那般博学,但她人乐观开朗又热心,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
除此之外,柳闻雨还有一个的特点——“好色”。
她太贪慕男色了,并且从不在亲近之人面前掩饰,这一点在这个时代的女性中简直罕见。
沈知竹自己其实也挺看脸的,但她从不会表现出这一点。
无他,不好意思尔!
沈知竹觉得那天在东海大学,楚映渔和柳闻雨在偶遇她后,之所以会主动上前搭讪,怕也是柳闻雨揣度的。
柳闻雨爱看帅哥,她弟弟可不就是一个帅哥吗?
今天这场舞会,也是柳闻雨撺掇着要来的,沈知竹和楚映渔对于舞会什么的,并不太感兴趣。
这是一场众星国租界组成的舞会,里面会有不少未婚的碧龙阀军官出席,柳闻雨看中的就是这一点。
她倒也不是说要跟军官发生点什么,主要是来饱一饱眼福,毕竟秀色可餐嘛。
这段时间与柳闻雨相处下来,沈知竹多少也看出点东西来了,这就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嘴上理论一大堆,活脱脱色女一个,实际根本没有实操过。
沈知竹很快就找到了正与一名碧龙阀军官翩翩起舞的柳闻雨,楚映渔在一旁微笑看着,她的容光太慑人,沈知竹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到好几个偷偷打量楚映渔的目光。
也有偷偷打量她的,但数量上远不及楚映渔多。
但这些男人都只是偷偷打量而已,没有人付诸行动,因为两人都只在最开始的时候意思意思跳了一支舞,之后便拒绝了所有的邀请。
楚映渔察觉到了沈知竹的目光,走了过来。
“知竹,你是想回去了吗?”
沈知竹心头微微一笑,楚映渔最让她有所好感的就是这一点——她很会关照身边人的情绪。
高门贵女们自小集万千宠爱长大,从来都是旁人捧着她们,而不需要她们去在意身边人,尤其是地位比她们低的人的情绪。
所以,很少会有高门贵女能养成在意身边人情绪的习惯。
楚映渔不一样,哪怕是饭店侍者、路边乞丐,她都会留意。
“嗯,有点无聊。”
沈知竹直言不讳。
楚映渔忍不住笑了,她最喜欢沈知竹的一点就是直来直去,不虚伪。
“这样吧,我们先去趟洗手间,等回来后闻雨这一支舞也差不多了,然后咱们就回学校,怎么样?”
“好。”
两人很快走出了宴会厅,来到了走廊上,快要走到洗手间的时候,突然,边上一扇门猛然被撞开。
楚映渔下意识抓住了沈知竹的手臂,与此同时,轻轻扣住了左手的手链。
冲出来的是一名发型杂乱,衣衫不整的女人,女人脸上满是泪痕,看到楚映渔和沈知竹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两位,快帮我找我先生,我被强暴了。”
女人浑身发抖着,语速飞快地说道。
房间里,一名众星国军官提着裤子快步走了出来。
沈知竹眼尖,能看到房间里还有好几个身影,正在干那不可描述之事。
一股热血冲上了沈知竹的脑袋。
愤怒,瞬间出现在她的心头,并一下子从零冲到了顶点,完全省却了中间的过程。
沈知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着起来了,内心的愤怒就像是沸腾的开水,马上要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