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原先还不是个熊孩子了。　　——清原绘凛。　　　　手冢国光急忙着赶回来，是为了替生病的龙崎教练去选拔赛当替补教练——清原绘凛知道这事的时候心里无耻地嫉妒了好一阵子。　　是知道手冢国光厉害，但是整个关东地区竟找不出一个比他厉害的、能当教练的……教练了吗？　　其实这青少年选拔赛的组织方是缺钱吧。　　　　她嫌弃地拍了自己两巴掌，又大喝喊了一声静下心去，继续开始练习步伐连击。　　　　真田少年也去选拔赛了，八木玲子要去客串话剧社参加cosplay的比赛，这两个星期过去不管是在东京还是在神奈川都觉得人烟稀少。　　而这些事情当然是激动的安城奈同她讲的。奈奈子为了一解观看网球比赛的瘾，跟着后辈跑到了选拔赛当志愿者去了。起初手冢还没回来的那一周一点动静、一点消息都没有，结果从这一天开始每日都能发邮件给她直播……　　比如说：　　‘手冢今天回来一个人单挑完了龙崎组所有选手，居然是来代替教练的。’　　‘今天给手冢办欢迎会，那个迹部居然上台唱歌了。’　　……等等……　　“你哥和迹部打了一场就一起直接入选了，这两人感觉要把天给打下来。”　　‘你们这个手冢厉害了啊，把我们家龙马制得服服帖帖的。’　　……以及后来等等……　　‘我去！你们手冢太过分了，我们家龙马都给他跪下了，居然还不让他出赛。’　　　　起先清原还要专门纠正不是她们手冢，但后来安城奈一口一个我们家龙马，我们家杏酱的，清原绘凛也就不想多说了。　　一般类似遇上少女表白这事情，还是她比较喜欢的少女的话，清原多少会跟八木玲子和秋叶讲一讲分享一下，意在鼓励她们继续表白　　……但这一次清原谁也没说。就连特意来问询的高桥，旁敲侧击问若林光和手冢二人有什么故事时，清原也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她就是见着手冢前一日那不愿她多提的目光，拿不准他到底是因为不喜欢若林光表白所以不愿意提，还是因为喜欢若林光表白所以不愿她知道。她发觉自己真心介意那目光——可到底是哪一样呢。　　一想到这里，清原绘凛就十分的唾弃自己的心不在焉。　　全国大赛在即，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这可是青学剑道部至少二十年来上第一次进入全国大赛啊！——石川校长是这么说的。　　　　“副部长妹妹前辈……”　　手冢刚回来前往选拔赛集训地的这天晚上，清原绘凛就接到了一个熟悉的未知号码，然后听见了立刻能让人分辨出对象的声音。　　“我是清原。”　　电话那头有轻轻吸气的声音，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前辈……我想问你个事情。”然后那边的切原赤也扭捏了好一阵子都没有说一个重点事项出来。　　她望着电热水器上标示正在加热的温度，也没有催电话那头，“你还可以在考虑一分钟要说什么。”　　“啊啊啊……前辈，我就是想问……”　　“为什么上次你陷入红眼状态我没有躲开？”清原默念了一遍问题，想这孩子指的应该上次在神奈川唯一一次跟他有过竞技行动的剑道比赛。　　她是在那之后听真田说过，切原赤也一被逼迫激怒到极限就会通红了双眼，头发也树立得苍白，尽可能的攻击对手的身体来获取胜利。　　在她表示对真田本身的担忧后，他倒是淡定地说当然是绝对不可能伤害到他的。　　“虽然你是个强壮的男生……”清原绘凛这样斟酌着语气开了口，“但毕竟剑道你完全不会，不需要。”　　“清原前辈……其实，我是不是很弱？”　　她都斟酌了语句，并不是想让切原少年这样子去想问题的啊。　　　　虽然说打网球，用力过猛或者摔跤是会导致严重的伤害……但是毕竟剑道可是要穿护具才能对战的运动……这样相比，没见过切原赤也比赛修罗场的清原绘凛确实想象不出他们攻击对手能伤害到什么程度。　　　　“他们都讨厌我，好不爽，可恶，我觉得我不红眼也可以打赢的！前辈你是女生，你都没有害怕……”不去数着切原说了几句得罪人的话，清原绘凛安静地当了几分钟的听众。切原少年把能吐出来的委屈都一一说了，她一边回应着，一边想着为什么这事情不去找真田弦一郎说。　　　　可无力劝慰几句后，清原终于想到了比较有有劝服力的实例，“其实，我也红过眼。”　　　　便听着对方一下子就安静了，“虽然不知道和你的情况是否一样……但刀剑竞技的时候，其实更容易就杀红眼。可是毕竟比起打伤到人，能立即得分当然是更开心的，你觉得哪个好？”　　　　“当然是得分好啊！”　　　　“那狂暴就狂暴吧，你们打网球的回击打追身和脚后不是比打人身上更容易得分吗？”　　　　就算你拼尽全力忘失本心，也有不可能赢过对方的情况，比如说从小到大……绘凛少女和她爹实战的时候。　　　　“前辈，唔……多谢……”切原少年沉默良久，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着话。　　　　清原心想他也许就是倾诉倾诉，心里也许早有了打算，便决定结束今日的对话。“弱不弱我不知道，但是红眼时脑子会变笨是真的。”　　　　“喂清原前辈！”那边传来委屈的喊声，清原轻轻道别就挂了电话……大概她可能是他对手中看起来最弱的一个吧。　　　　||||||||||||||||||||||||||||||||||||||||||||||||||||||||||||||||||||||||||||||||||||　　　　手冢离开快一周的时候，原本训练得有条不紊的网球部突然在一个下午喧闹了起来。　　　　“喂，有人跑到网球部去单挑了也。”她们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出外冲凉的部员们也都回来了。　　“走走，看热闹去。”暑假留校训练的本来也没有几个社团，网球部是一个，剑道部是一个，另外的篮球部却在校区足球场的另外一面。　　清原她们到网球场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身高只有越前龙马这般的金发外国少年正将青学的几个二年部员们一个一个给打趴下。　　“可恶。欺负我们正选不在！”　　“说什么，就算他们不在，啊……！”那个戴头带的荒井清原也认识，好多人都认识，打扮比较特别平日性格也很恶劣，喜欢欺负后辈的。　　不过金发少年见他并没放弃抵抗，一颗球一颗球地往倒地的荒井身上砸。这样子让清原立刻就想到了前几日打电话来的切原少年……连切原少年都知道反省了。　　“喂喂，这可是暴力事件了欸，我们要不要叫老师啊。”高桥和美说着说着上前去拉开了网球场的大门，准备伸出援手。　　可金发的男生并未在意她是不是女生，一个球就冲着她们飞了过来。　　　　但高桥和美毕竟是她们剑道部的部长，而那网球毕竟也只是一颗裱着纤维的球而已……高桥一伸手就在自己眼前接住了那颗球……　　　　“部长！”　　　　“嚯，【女人你身手不错嘛，那这个呢！】”金发少年越来越来劲，一边说着英文，对着她们又高速发出下一个发球。　　高桥和美接是接住了，但手上的摩擦和撞击也不会一点事情没有，此刻在原地也是来不及再防范了。清原在她身侧，便直接掏出已经打包包裹好的竹剑，一个逆裟斩便将球打飞了去。　　　　“找什么老师？直接去门口找保安打电话报警去。We call the police.”清原也进了球场里，让那少年听到后半句……她们又不能真的做什么，清原叫了一个学妹，又补了半句。　　　　少年看着她，并没被吓住，一脸得意地笑着，“【警察？呵呵，哈哈哈哈，我一个人他们十个人，你去报警啊，叫了来不就证明我比他们都厉害了吗？】哈哈哈哈。”　　　　“你网球的技术比他们好，我们看见了。”清原绘凛巡视了一圈地上□□的后辈们，荒井一脸不悦地看着她像是她说错了什么话，然后她接着切换着语言继续说道，“Surely,you do better in tennis, but not more beh□□e like a person.”　　　　“前辈，不准报警，那家伙是来找龙马的，我们一定要自己赢回来。”　　　　清原绘凛白了他一眼，“报什么警，这种怕是12岁都没满的外国人，你还真指望警察给他抓起来？”　　　　“哼，告诉越前龙马我在找他。”少年抛下了一句话，不耐地从她们身边挤开就离开了网球场。最后最后瞪了她一眼，用日语说，“还有，我马上就14了！”　　　　“那个混蛋听得懂日语啊！放开我要去揍他。”趴在地上的荒井蹭了起来，又被身边的几个同伴拦住，双腿却没有力气地摔向了地面。　　　　“真是的，还不快去找药箱啊网球部的，我们部长可是为你们才受伤的。”聚集在高桥和美身边的女剑部少女们赶紧喊道。　　　　“天啊这群男孩子，怎么都这么暴力啊。”　　　　||||||||||||||||||||||||||||||||||||||||||||||||||||||||||||||||||||||||||||||||　　　　清原当然将白天的遭遇都告知了手冢国光，毕竟那是他们家的部员。　　　　邮件发过去没几分钟，手冢竟打了电话过来。　　　　“你没事吗？”　　　　“啊……”清原忽然不习惯同他通话聊天，他们似乎是从未用通话的方式联系过，通常都是……文字交流的，“我没事，只是高桥的手掌有擦伤，不过大赛还有一个月应该无碍。”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手冢的声音低低的，比平日里听着更为沉重了。　　　　“另外就是……”清原捏了捏自己的右手，“虽然现在没感觉了，可是今日用竹刀去接球时我肯定手是震麻了的。虽然比不上哥哥的……”　　　　她截住了话头，觉得不好透露更多真田少年的事情。她上次对着网球做这种挥击，还是和真田弦一郎训练风林火山的时候……他在训练其‘雷’时，清原训练刀技的准度和力度……那力度虽然比不上真田少年的雷和火，但是真田少年别的发球她都接得没什么压力。　　　　“真的没事吗？”见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手冢声音的调子稍微提高了些，她也乐见他没有继续问真田而是问的她的情况……　　　　“现在没事了，总之这少年挺厉害，你们也多留心。你也不要大意……总之……谨遵医嘱。”　　　　“我知道了，我会的。”她似乎能看见手冢国光在电话那头点头的样子，“晚安，清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