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已到站,请各位乘客带好随身物品下车,很高兴你能乘坐本次列车,祝你旅途愉快。”
火车站广播传入耳中,勾起王望尘无数回忆。
“几十年了,声音变了,内容却没变。”
喃喃自语着,王望尘合上老徐的笔记,拎起行李,走下火车。
构成站台的石块早已被岁月磨平棱角,露出光滑的一面,黄色油漆画出的警戒线叠了一层又一层,游离的黄色斑点是警戒线曾抵达过的痕迹。
当初,自己第一次踏进这个火车站时,一切都是崭新的。
构成站台的石块铺着一层淡淡的白色细沙,凹凸有致,黄色油漆画出的警戒线笔直向前,只在地上铺了淡淡一层,很新、很亮。
那时的火车散发鲜艳的绿色,就像是田野间萌发的新芽,昭示着希望。
过去的那名少年,曾经也相信过他的人生会像那时的火车一样充满希望。
然而,世事难料,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奔跑在漫长铁轨上的火车已到垂暮之年,反复刷新的绿色并不能掩盖它隐藏的疲惫和不堪。
性能更加优秀的高铁恐怕会在不久的将来彻底取代它。
到时,它只有卸掉所有的椅凳,成为长长物流的一部分,才能勉强维持得了生活。
倘若路线上发现什么矿藏,它也可能会被改造成驼负矿石的兜车,在呜鸣声和反复工作之中,走完一生。
随着稀疏的人流,王望尘带着菲拉离开车站。
天色渐晚,火车站和公路的交汇处,黯淡的灯光亮起,照出为生活奔波的疲惫商贩。
有的商贩不顾身上的疲惫,站在小小的摊前摆弄器具,开火关火的声音混杂在来往的人群中,渴望招来源源不断的客人;
有的商贩懒散地坐在塑料靠背椅上,摆开四肢,身前的西瓜垒成一堆,旁边放着价格和二维码,早已听天由命;
还有的,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用喇叭录入决心,借助高科技的力量,低价贱卖商品,以便早点回家准备明天的买卖。
三五成群的电动车默契地排在商贩外围,车主东张西望,每有人靠近便会鼓起勇气,抄起略带口音的声音询问:
“帅锅,你要克那点?坐不坐电动车?”
倘若有人答应,他们脸上便会洋溢起笑容,摆弄起自己的电动车,带客人踏上旅途。
如果是以前,这种情况更甚,人流涌出时,摩托车会塞满进出口。
但是现在......
或许,生活真的变好了不少......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
穿过不多的人群,菲拉捏住王望尘的衣角,让王望尘缓下脚步。
王望尘关闭了眼镜的所有功能,这致使菲拉觉得,她在这种有些嘈杂的环境中无法将自己的想法准确传达给王望尘。
“望尘,能听到我说话吗?要不要打辆车?”
“不用,有人会过来接我们。”
王望尘左右环顾,见到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靠在路牌不远处。
车前站着一个五十多岁、将近六十岁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