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然咳了几声,点了点头。
张平亮声音有些低沉道:“然哥,曹鸣死了,他就死在我眼前,被流矢穿过咽喉,但他并未立即死去,而是在那不断的扑腾,最后死的时候,手里抓着地上的石块,双手的血肉都被磨出白骨!”
刘然幽幽一叹,他记的在出征之前,曹鸣还欢快的述说,将妻儿带来的美好日子,但却就此死了。
这便是战场,不知何处飞出一道流矢,便会取人性命。”
张平亮与刘然述说这几日发生的事后,这才想到什么,朝刘然道:“然哥,你在此等会,我去叫人。”
说罢,张平亮便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独留下刘然一人,张平亮离开好一阵,刘然又睡着了。
醒了的时候,才发现有一名长相青涩的青年,正给自己号脉。
此人便是随行军医张魁的弟子,张为之。
张为之号脉过后,点了点头道:“我听人说你手刃数名党项人,你本身体亏损,又接连大战,身负创伤再逢雨水寒气入体,我本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想不到你如此了得。”
自幼学医的张为之,比谁都清楚这寒气入体的可怕,许多看似壮硕的男子,寒气入体,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说完,便有些惊奇的看着刘然,他虽学医术,但身为男儿亦有手持吴钩,斩首敌首的热血,而眼前看似瘦弱的刘然,却以十六岁,便斩杀敌人,忍不住令他有些敬佩。
而这几日,所救治的伤员内,也在流传着刘然,手刃契丹步跋子的事迹,令第九指挥也一片哗然。
刘然笑了笑,未曾说话,张平亮在旁忍不住吹嘘了起来。
吹嘘过后,张为之也多聊了几句,便离开了,战争所带来的伤员,并非仅有刘然一位。
......
第玖指挥使处,郑科则老神自在的坐在椅子上,听着手下清点的伤员,这一战一日攻克,但所带来的伤亡也极为可怕。
仅仅五百人的指挥使,便伤亡过百,若非他的强硬,这数百人的伤亡,换作别处,早就溃散了。
这数百人的伤亡,大半得归于郑科的凶悍作战风格,其中大半是新卒,这些新卒不识地利,多数被羌人所伏击,老卒反应迅速,新卒则伤亡惨重,而郑科则对此丝毫不在意,人命是最不值钱的,尤其是新卒。
士卒的伤亡,就如同草芥一般,死了自然就会有人补充,而活下来的士卒,才是他所要的。
而这次作战的死亡人数,未尝没有郑科本人的意愿,残酷的磨砺,这些新卒才能变得更强,这些活下来来的弓箭手,只要再经历几次,便是一支作战凶悍的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