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元年,六月。
湟州已进入炎热的季节,青山寨宽广的校场,而今站满第玖指挥弓箭手,除却战死与重伤无法行动者之外,其余尽数在此。
虽为六月,朝廷未发放夏装,因此弓箭手依旧身着冬装,站在烈日之下,每个人都被汗水浸湿,他们从辰时等至午时,指挥使者郑科,依然未曾到来,但无一人敢面露不满。
在数月磨砺之下,郑科残暴形象已深入骨子,无论是兵痞还是新卒,都对指挥使充满敬畏,那武勇的实力,与阶级法的存在,让他们唯有恐惧。
自战争结束已有一月有余,刘然的伤势虽未曾痊愈,已好大半,此刻他也站在队列当中,在他左右是张平亮与回归的梁护。
二者身上的冬装,与其余弓箭手一致,都变得衣衫褴褛,若非众人背负弓箭,仿佛不知从哪来的难民一般。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第玖指挥使郑科,才与寨主辛兴宗姗姗来迟。
当看到二者到来,诸多弓箭手纷纷挺胸抬头,想要展示最好的一面,免得招惹郑科,饱受鞭打。
郑科站在高台上望着下面站立的弓箭手,虎目不由露出满意的神色,眼前弓箭手穿着如难民,但经历战争的洗礼,新卒成长,散发一股凶悍的气息,这才是他所想要的军队。
郑科朝高台下的弓箭手,朗声道:“今日,可知晓我与辛寨主将你们召集在此?”
诸多弓箭手纷纷回道:“不知。”
对此,郑科满意朗声道:“此次,一月之前那贼羌,竟敢在青山寨之地,劫掠我宋人行商队伍,杀戮宋人,辛寨主知晓,以雷霆之势,剿灭那鸟寨,救出我宋人商贾,而今朝廷的封赏也下来了,今日便是论功行赏之时。”
闻言,在烈日下艰难等待的弓箭手,纷纷精神一振,就连刘然也不复先前的平静,不由自主捏紧拳头,但众人激动归激动,碍于郑科的威严,也无人胆敢喧哗,唯有等待指挥使继续述说。
而辛兴宗望着这些弓箭手,虽神亢奋,但却无一人乱阵喧哗,不由满意无比,这些弓箭手并非禁军,但却比禁军更有优势,禁军在岁月的流逝当中,早就不复最初的姿态。
但这些沿边弓箭手,却时刻在战火中洗礼,现如今军纪严格,这让他更是满意当初的选择,从父亲辛叔献麾下脱离,来到河湟成一名寨主。
感受台下弓箭手的期待,郑科也未曾让他们等待,而是大手一挥,立马有左右弓箭手从旁边带来了十几名女性。
这十几名女性,正是从杂羌那抢来的,她们的模样并不好看,肤色略黑,脸上的肌肤,也因在河湟之地,饱经风霜,故显得特别粗糙,但这并不妨碍弓箭手,直勾勾的盯着。
这直勾勾的眼神,直叫人害怕,但羌人女子依旧眼神麻木,并不感到恐惧,因在杂羌寨子当中,她们便就遭受过无数次这等眼神,身为女子身,她们无从选择,无论是在杂羌,还是在宋人,她们都只有服从一条路。
郑科对弓箭手的眼神,十分赞赏,这眼神充斥着侵略,这才是他想要的兵,唯有充满野性的兵,才能打仗。
随后郑科指着羌人女子,朝弓箭手朗声道:“你们这些撮鸟,可知道这些女子是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