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顾倾怡蜷缩在茅草铺着的窝里,冻得发抖。这里真的太狭窄了,她的腿都伸不直。
“难怪你长大了要睡那么一大张床……”
宁染坐在她旁边,借着月光看着她冻得发白的小脸。他脱下自己的长袍,盖在了顾倾怡身上。虽然知道这样做没用,但他没办法什么都不做。
不知道是不是宁染的错觉,顾倾怡原本皱着的眉头舒缓开了,身体也不抖了。
宁染不知道幻境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她唯一知道的是,师尊小时候过得很不好,而这样的遭遇,或许就是造成她社恐的很大原因。
“是不是这段经历太痛苦了,师尊选择遗忘,要是我经历着师尊的一切,恐怕早就疯了。”
宁染思索着,忽然,他察觉睡在床上的男人动了。只见男人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顾倾怡旁边,呼吸急促,脸上露出淫笑。
宁染想到了什么,这一刻他真的慌了,他“腾”地站起来,大吼道:
“她还是个孩子!”
男人却是穿过宁染的身体,将手伸向了顾倾怡。
就这这时,黑暗中传来女人的声音:
“怎么,这就等不了了?再等几年,这女娃身体不好,太早弄会死的,我们这么穷,到时候上哪给铁牛找媳妇?”
男人的身体僵在那里,随后讪笑一声,默默爬回床上去了。
宁染重重呼出一口气,他心中难以抑制的开始恐惧,他不愿再看到师尊受到任何的伤害。
……
随后的日子里,顾倾怡照样干着最低贱的活,宁染默默地陪在她身边,他不知道这幻境会持续多久,但心头总有一股不安难以抹去。
又一日顾倾怡到山上捡柴,这一次回村的时候,原本在村头聚集的那群野孩子,今天却不见踪影。
宁染有些意外,那群小破孩每次都会在村口欺负一下顾倾怡,今天怎么都不见了?
顾倾怡站在原地四下看了一眼,没看到那些小屁孩后,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然而走着走着,宁染就发现不对劲了,原本这村子晚上还会传来鸡鸣狗吠声,今天却异常安静,很多屋子连油灯都没点上。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后,宁染停下了脚步,因为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顾倾怡显然也闻到了,她小脸煞白,犹豫了一会后,还是继续向村里走去。
很快,她和宁染看到了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村道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被砍翻的村民,他们身上被划拉出道道口子,原本温热的脏器流到雪地上,变得冷冰冰的。
屋外的墙壁上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妇人浑身赤裸倒在门槛,满身是被凌虐的痕迹,甚至连孩童都惨遭毒手。
村子一片死寂,寒冷和死亡的气息笼罩在这里。
顾倾怡丢掉背后的木柴,弯腰呕吐起来。
宁染脸色阴沉,毫无疑问,这村子刚刚遭受到匪徒的洗劫,顾倾怡到山上拾柴,逃过了一劫。
好半天,顾倾怡才挣扎起身,奔跑向那栋破旧的茅草屋。
很快,她推开院子的门,一颗人头从门上落下,咕噜咕噜滚到她的脚边,是那个男人的头颅。
她强忍的恐惧走进屋子里,发现女人抱着那个孩子,一把长刀贯穿了母子俩的胸口,将他们钉在了墙上。
死了,都死了,全村人被杀得一干二净。
宁染看着眼前的景象,内心五味杂陈,他是恨这家人的,恨他们肆意欺辱奴役顾倾怡,但看到他们凄惨的死状,那抹恨意也显得不那么强烈了。
顾倾怡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走到院子里,拿起一块瓦片,开始挖土。
宁染站在她旁边,预感到她想做什么,沉重地叹了口气,随后蹲了下来,沉默地看着小女孩用瓦片吃力的刨着土。
整整一夜,顾倾怡不眠不休,渴了就喝井里的冰水,饿了就啃硬得跟石头一样的窝窝头,在第一缕阳光照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挖好了一个大坑。
顾倾怡瘦小的身子把断头男人的尸体拖到坑里,又到屋子里,把女人和小孩的尸体照样拖进去,最后,她抱着男人的脑袋,将它安好在男人的脖颈上,开始往坑里填土。
不一会儿,土便填满了,顾倾怡搬来一颗大石头压在土堆上,就当做是这家人的墓碑。
做完这一切后,她脱力地躺在地上,那一双小手已经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