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都演完了?那该轮到我了吧?”
她“簌”地起身,直截了当问道:“郡主当时命你模仿老管家的声音欺瞒于墙外之人,可还记得你说了什么?”
那小厮一愣,嗫嚅道:“就是随便说了几句,像是同人在对话一般。当时.太过紧张,记不大清了。”
玉浅肆冷笑:“你记不得了,但我还记得。墙内的声音并未说话,而是唱了一段《程氏碑》。”
那小厮忙不迭地附和道:“没错没错,是《程氏碑》,郡主让小人唱的。”
方才还说自己说着话,眼下就变成了唱戏?这前后矛盾也太过显眼了些。
玉浅肆依旧不放过,懒洋洋追问道:“哦?我竟不知,你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还会唱这十年前的旧曲?难道一两岁时便会唱戏了?唱了哪几句,让我也见识见识你这戏曲奇才。”
《程氏碑》是十年前边关惨胜之后,有人感悟程家满门忠烈而编写的曲子,在京中着实风靡了一小段时间。可后来先后自焚,圣人继位,便没有人再敢唱了。是以,这么个毛头小子,恐怕听都没听说过。
那灰藜果然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想了半晌,挣扎道:“大人,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当时夫人抓贼闹得紧,那男子没来得及带走偷来的东西,郡主便让小的寻个地方藏起来,小人便藏在了风亭苑的园子里。不信您派人前去查看,就在亭子西南角不远的地方!”
一直垂眸不语的伯懿,想到了昨夜玉浅肆的蹲守,心中突然升腾起了几分莫名的暖意。
幸好他听从玉浅肆的吩咐,将东西挪回了兰车苑。
玉浅肆亦是丝毫不惧。
她昨夜之行,一是为了验证亭子古怪,二便是为了“帮”小张氏找失物。昨夜她见伯懿为虞安宁出头被小张氏瞧了个正着,加之有人在院外偷听他们谈话,便料到了小张氏会将东西藏在风亭苑中。毕竟风亭苑中如今人人自危,今日便都要被她赶到庄子里去,自然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
但表面上还要做出从善如流的模样来。
“广直,辛苦你的人跑一趟,去看看贼赃在何处。若是找不到,不如将几个园子都翻一翻,我瞧这小子脑子不大好使,说不定藏东西的时候走错地方了呢。”
卖主求荣,果如灰藜草一般,无用而毒。
伯懿眼角一抽,心中感慨,还是那个一肚子坏水的玉浅肆,不过这次的妖声怪语,倒听得他格外顺心。
南安县的不良帅带着一众人领命而去。
玉浅肆却不浪费时间,转而问道:“那晚那两个目击火灾的丫鬟在何处?是谁命你们来取东西的?”
昨日那个名唤花蓼的小个儿丫鬟依旧慌张不已,语带颤抖,回道:“回大人的话,是夫人命奴婢前来的。”
玉浅肆状作了然,极夸张地“哦”了一声,语调婉转,久而不绝。
“若是郡主的情郎制造了这一切,引发了火灾,那也得有人亲眼看着管家活着被砸死,被火烧才有用吧?不然大家只看到了着火,事后发现有人被烧死,无论如何都会验尸呀,到时候岂不是兜不住了?”
见到院中众人逐渐悟到的模样,玉浅肆淡淡然发问。
“那为何是夫人派人前来取东西,目睹了所谓‘管家’被砸死而起火的模样,而不是郡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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