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赋:“你怎么在这儿?”
玉浅肆也惊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
伯懿侧眸颔首,平静无波的一眼,让玉浅肆不自觉挪开了眼睛。
她想起来了,方才自己好像是没吩咐伯懿,接下来要怎么做。
一路上不知都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自在,还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可一时冲动问出的话,已有些后悔,于是不等他回答,立刻扭脸问起了商赋。
“少卿大人,这是什么癖好?”
“我还不是为了帮你!今日刚用过晚饭,我便听说了宫里出了事儿。想着,你定然是要来这里的。但朱雀大街晚上宵禁,我只能在这里等你了。”
玉浅肆无声轻叹,这消息传得可真快啊。
“玉大人,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又能同她一起查案了,商赋十分激动。
上次的经历,可真是让人意犹未尽啊。
伯懿与玉浅肆对望一眼,俱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可奈何”四个字。
仔细想了想,有什么事儿既能支开他,又能对案子起些作用的。
商赋虽黏人,但她还记得,断头一案里,交给他的所有任务,他都完成了,还都出乎意料地完成得不错。
思索了半晌,还真让她想起了一桩十分适合之事。
“少卿大人在宫中可有信得过的人?要您自己的人脉,不能是侯府的。”
自古以来,朝官收买皇宫内侍,请其帮忙探听帝王,不是什么秘密。商家自然也有,可是,这件事,不能让那帮人知晓。
想了想,又添道:“最好是,有些地位,可以在宫中,相对自由来去的。”
商赋一拍胸脯:“那是自然!我有好几个兄弟,都在御前当差!”
禁卫军?那倒是更方便了。
“口风如何?”
“严!严密得紧呢!”
她一笑置之,并不信这话。
她想起,曾听少主提起过,京中勋贵与戍边的王侯家,不大对付。如今,禁卫军中俨然已经分成了两派。
如此,倒也算方便行事。
于是招商赋附耳,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听得商赋连连点头,连声道“没问题”。
大包大揽后,又起了些后知后觉的疑惑:“可是.他若是问起原因呢?”
玉浅肆叮嘱道:“那便告诉他,这是禁卫军选拔的考核,自然也有人盯着他。务必要让他将一举一动都严格记录。”
看着商赋乐颠颠离去的背影,伯懿睨了玉浅肆一眼,似闲话家常般。
“你让京中勋贵子弟去盯那几个千牛卫,还说什么‘考核’,就不怕最后给你的都是被歪曲过的事情?”
“非也,”玉浅肆负手而立:“就算他歪曲事实,那也要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之上。”
禁卫军的行程本就是依规章行事,可以被歪曲的空间不大。盯梢的人既然知晓此事与考核有关,定然不敢天马行空,反倒没了信服力。
因而,只会在基础事实之上,稍作加工。而她需要的,只是那些“基础事实。”
看着商赋的红衣消隐于暗夜之中,她突然回过神来。
“大理寺没有宵禁时的同行许可吧.”
提刑司可无视宵禁,她往日里也总是喜欢宵禁后于空旷的街上散步,一时忘了此事。
“没有.”伯懿无言了片刻:“没关系,无非是被金吾卫抓起来关上半宿,明日一早商家定然会去捞他的。”
更何况,商赋还穿着官服,金吾卫不会为难他的。
二人这才叩响了义庄的门。
精神饱满,活蹦乱跳的张以伦,满面笑容地请他们进去。
玉浅肆开门见山:“小张仵作,若是不剖验,仅仅通过观察外观特征,或者是——不能让外人看出来查验的痕迹,能否判断一个人的死因?或者是中了毒,中了迷药一类的?”
张以伦拧着眉,口中还含着一颗饴糖,一边比划着。
“若是毒药从口入,或许可用银针分别探死者的喉部,腹部。但若是迷药那就只能剖验了。”
玉浅肆也捏过了一颗糖扔进了嘴里,继而问道:“那在什么情况下,会让刚死不久的人,立刻开始起尸斑呢?”
她拍了拍右侧的小臂:“右侧小臂外侧右轻微擦伤,周围有尸斑。可是.若我没记错,那时,尸体刚刚从高处坠落才不到一个时辰。我在刚开始验查时,一切正常,没有尸僵。可一个时辰后,不仅尸僵严重,还出现了十分显眼的尸斑。”
张以伦抱着脑袋“唔”了半天,开始掐着手指头一个个罗列。
“若是借用外力,比如埋在土里,泡在水里,放在冰里,这些方法,是会出现这种情况。若是没有借用外力,那便是内脏受损,还有窒息!这两种死因,也会比寻常尸体更早出现尸僵。”
玉浅肆了悟,自己没有记错。
尸体虽然摔得面目全非,但却没有水渍,或被掩埋过的痕迹。可若是内脏受损,也不该在小臂上出现尸斑。
张以伦又吞了颗糖,笑眯眯道:“若是能见到尸体就好了,我自有办法查验。”
一旁一直靠着门,静默不语的伯懿,闻言道:“我有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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