踱步走到南屋正房,王恒吩咐小才,去叫棠梨院看院的男仆王有林来问话,自己则打量起这个火灾现场。
南屋正房是个套间,一明一暗两间的格局。
看得出来,陈设典雅,器物精美,是棠梨院最好的卧房。
房间很凌乱,可能是救火时造成的,火灾的痕迹不是很大,案几上的字画烧毁了一部分,此外,墙壁略有熏黑,房间里易燃的锦幔绣幛都完好无损。
王有林虽然上了一定年纪,腿脚却很利索,片刻功夫就前来回话了。
“有林,正房里现在是谁住着?”
“回七爷,是登云班的惠云姑娘住着。”
“惠云姑娘一个人住着吗?她随身有伺候的小丫头吧?”
“有个近身伺候的小丫头叫锁儿的,跟着戏班的下人们住大通铺,不住正房。”
“酉时失火的时候是哪几个人进来救火的?”
“当时瞻云先生跌跌撞撞跑出来,喊走水了走水了,我叫上两个小厮用木桶提了井水就往里冲,总算及时扑灭,并未酿成大灾。”
“你们冲进去灭火时,门是开的还是上锁的?”
王有林楞了一下,迟疑道:“仓促之间,不记得门开还是关了,但总之没有上锁,因为我们并未去找惠云姑娘拿钥匙。”
王恒皱起眉头,道:“有林,你带我们去看看放戏服道具的西厢房吧。”
王恒一路走,仔细数到西厢房要穿过四间房,房门对着过堂,房间只在北墙开一个小窗子,窗外正对着一株芭蕉,光线极其昏暗。
西厢房堆放着很多箱笼,显得极其逼仄。
登云班的家当实在不少,就算是专管戏服的郑妈要从箱子里翻出一件指定的,恐怕也要费不少时间。
王恒正思索间,忽然有人点了烛火走进来,原来是王根管家。
王根道:“七公子,刚刚惠云姑娘说,她仔细看了房间,断定是小丫头点的蚊烟香不小心烧着了。”
王恒愕然道:“蚊香?”
王根道:“惠云姑娘这么说,想来也是不错的,幸而只烧毁了几本不打紧的杂书,瞻云先生的伤势也不重,不如由我这么回了老爷夫人,也让他们安心。”
王恒略一忱度,道:“如此甚好。”
夏天的夜晚虫声唧唧,分外扰人。
满天星斗下,王恒和小才漫步回到鹤来堂。
左右无人,王恒问道:“你在西厢房能看到惠云姑娘住的南正房吗?”
小才回忆一下,说:“从房门往外是走廊,看不到,从窗子望出去,是围墙,更看不到。”
“除非火势凶猛,浓烟冲天,蔓延到了其他房间,瞻云先生在西厢房就望得见大火的烈焰滚滚。”王恒道。
“可是,惠云姑娘的房间只烧毁了一些摆设,门窗都是完好的。”小才不解道。
“那只能说明,瞻云先生没有说实话。”王恒心中徒然生出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