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粮仓早就没有存量了!”陈文远道。
“这些年咱们江南各城的大部分粮都上交上去了,留下的一些储存在粮仓的,早就随着大水发难,被冲泡毁了,现在的余粮要么是泡水发芽的,要么就发霉发臭啦,哪里还有粮。”
什么?
宋璇玑大惊,“一点存粮都没有了?”
“仙姑,下官哪儿敢骗你们啊,若是有粮,下官早就搭建粥蓬布施米粥了。”
陈文远痛心疾首,“哪儿有当官的愿意看着百姓受这苦呢。”
“城中富商呢?”冷翰墨道。
“这,现在是家家都勒紧裤腰带子过日子,他们也都跟下官说自身难保,没有多余的粮捐献呐!”
“胡说!”宋璇玑怒道:“我们分明还在街道上看见有米铺在高价售米,怎么就没有米了?”
“这...”陈文远面色征楞,“这怎么可能,仙姑怕不是看错了吧?”
陈文远极力想要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但他略微颤抖的手指和飘忽不定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冷翰墨周身气场一沉,声音已然深寒。“本国师虽是奉旨治水,但对治民一事也有权过问一二,陈大人这般蒙骗本国师。”
说到这,冷翰墨看着陈文远一字一句开口。
“陈大人,你这顶乌纱帽是不想要了?”
“国师大人!”陈文远当即上前一步,慌忙道:“下官是真的不知道啊!现在整个江南都遭遇天灾,大家伙都过得不好,实在是人人自危,无能为力!”
冷翰墨却不接他的话,陈文远又看看宋璇玑,最后道:“要不二位指明是哪一家粥铺,下官这就去彻查!”
“不必了。”冷翰墨一摆手,知道再追究此事想必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于是命令道。
“打开城门,划分开区域用于安置进城的难民,将之前收缴的米粮用于布施。”
听闻此话,陈文远又是一皱脸,刚想要哭诉就被冷翰墨一个眼神唬住,只好灰溜溜的说了个好。
城门大开,难民们欢呼着蜂拥而入。
陈文远不情不愿的去安排难民的暂住区域,跟随冷翰墨的两个车夫也进入城中,但看起来衣衫破烂,有些落魄。
盘问之下才知是被外面的难民发现,有胆子大的不管不顾上前哄抢,两人阻止的费力,才狼狈了些。
宋璇玑听罢叹了口气。
倒是冷翰墨听完面无表情,给了两个马车些银子补偿,让他们去看看能不能买身完好的衣裳。
“冷翰墨,这里还有好人吗?”
宋璇玑头一次怀疑人生,逐渐怀疑自己觉得这些人可怜是不是显得可笑。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里的人,无论是灾民还是官员,都将此演绎的淋漓尽致。
“何为好人?”冷翰墨眼神悲悯,望向天空,“世人本就如此。”
宋璇玑看着冷翰墨的侧脸,突然明白为什么冷翰墨总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但却又铁石心肠了。
原是早就司空见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