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并非七岁,而是一个儿童的身体,成人的芯子,直到此时,她才看明白外婆的睿智。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扒拉着一口白米饭,许是饿狠了,吃了一大碗米饭不说,还吃了不少红烧排骨。 直到最后吃不下去了,方才丢下筷子。 至于霍司南更不用说,外婆一晚上,见霍司南碗里面一平,就立马夹菜堆了上去,堆成了小山。 从他记事起,第一次撑到不想吃了,可想而知,前些年,他的日子过的并不好。 至于小舅舅,不用外婆去夹菜,他自己都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和晚晚抢着红烧排骨吃,在他眼里,晚晚夹的那一块永远是最香的。 大家吃完了饭,是晚晚和霍司南两人去洗的碗,热水器里面有热水,并不凉,哗哗哗的流着。 霍司南站在水池子旁边洗,晚晚在一旁接着沥干,心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安宁。 至于客厅的一桌子,则是小舅舅收拾的,收拾好了以后,就被外婆给赶出去了。 是给大舅舅他们送饭去,保温桶一共三层,一层米饭,一层红烧排骨,一层水煮肉片,分量很足。 而且保温桶的效果很好,拿过去了也能还能是热乎乎的。 大舅舅在市郊区那块,开了一家小的修车行,每天起早贪黑的。 六点多的时候,大舅舅打电话回来,说是临时拖来了一辆撞坏了的车子,他要赶工,不回来吃晚饭了。 而大舅妈自然在一旁帮忙,至于他们家的两个臭小子,则被送到大舅妈娘家去了。 等乔晚晚把和霍司南洗完碗出来后,外婆又将家里的卫生打扫了一遍。 领着霍司南去了之前家里的那间杂物间,因为霍司南的到来,屋子里面被收拾了出来。 淡青色绵绸窗帘,配着一张书桌,还有一张大的席梦思床,而床上铺的是厚厚的棉被,明显是新棉花弹出来的,看起来很软很暖和。 “哇,真好!”,乔晚晚感叹道,她问,“南哥哥,你看喜欢吗?” 看到屋内的摆设,霍司南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眶也跟着通红,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低着头,“很喜欢,谢谢外婆。” 说着,他对着外婆深深的鞠一躬,不住的道着谢,他们一家人的恩情,不是一句谢谢能报答的。 外婆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步履有些蹒跚,“都是一家人,不兴感谢的。” 一家人三个字,彻底的触动了霍司南某根神经。 原来他也是可以有家人的,他原本通红的眼眶,滚烫的泪珠子从他那凝滞眼睛里面刷的一下留了出来。 晚晚有些无措,她呆呆的安慰着,“南哥哥,你别哭。” 外婆对于霍司南的反应倒是不意外,她说,“司南,其实说起来,外婆也是有私心的,我一把老骨头活不了几年了,以后可能需要你来照顾晚晚了。” 她并不愿意开这个口,但是对于她的小女儿,晚晚的妈妈和爸爸,她算是彻底失望了。 晚晚在她这里这么多年,他们没有过一个电话过问。 这次晚晚住院三天昏迷不醒,薇薇即使知道了,也说忙,没时间来,晚晚到底是他们的亲身骨肉啊。 他们不疼,她这个老太婆来疼。 之所以找司南这孩子,是她这个老太婆自认为看人还是准的。 这孩子虽然心思重,但是是个知恩图报的,对于为什么以后不将晚晚托托付给她大儿子和小儿子。 那是因为他们会有属于自己的家庭。 她到底不愿意掌心里面疼爱的孙女,去受这个委屈。 晚晚听到外婆这一副托孤的口气,她乌黑的眼珠噙满泪花,抱住外婆的腰身,将小脑袋往外婆衣服上蹭了蹭,软软道,“晚晚,只剩下外婆了。” 外婆怜爱的摸了摸晚晚的毛绒绒的小脑袋,“人呐,老了都有这么一遭,别怕。” 霍司南抬起头,神色郑重,“外婆,您放心,我会把晚晚当做亲妹妹来对待的,您也会长命百岁的,等着我长大了,给您养老。” 外婆满脸欣慰,“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说道此处,她严肃道,“司南,你心思重,外婆不反对,但是你要知道人要有底线,切记凡事要三思而行,你还小,还有一辈子的大好年华,切不可因小失大。” 霍司南一抬眼,就瞧见外婆浑浊的眼中睿智的光芒。 他想,一开始外婆就看清了他的本质吧!他骨子里的狠意和对社会的怨气。 但是外婆却仍然收留了他。 霍司南抿了抿唇,随即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外婆站了好一会,腰有些不舒服,她抬手捶了捶腰,指挥着晚晚去把衣柜下面的一层屉子打开。 把给霍司南做的棉靴拿出来试一下大小。 晚晚担忧的看了一眼外婆,指尖的绿光不着痕迹的往外婆腰间散去。 但是那绿光只进去了十分之一都不到,剩下的都被反弹了出来,再次回到小黑屋里面 她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呆呆的去了衣柜那里,抽出鞋子,递给了霍司南。 霍司南接过崭新的棉靴,他的身子跟着颤了一下,随即在两双期待的目光下,换上了,他还特意在屋子里面走动了一圈。 大小刚好合适,关键是又软又暖和,就是脚上之前生的冻疮有些不舒服。 霍司南蹙着的眉毛,自然被外婆看到了,她毕竟活了一辈子,心思微转,“大小不合适吗?” 霍司南摇了摇头,“大小刚刚好。” “晚晚,去把药箱里面的凡士林拿过来,就是瓶黄色的药膏。” 晚晚听到外婆的吩咐,一阵风一样,从客厅的柜子下面,拿出了医药箱。 也亏得她认识字,这种药膏对于冻疮和伤口恢复的特别好,就是太油了,不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