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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善因果梅园托孤

花开了?    贾宝宝慢悠悠的往回走,心里捉摸着这话的意思。    哪里的花开了?    贾宝宝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明白。    迎面一阵清风吹来,吹拂着脸颊,衣袂飘飘,长发随风起舞。贾宝宝从不知,只在游魂的状态下,竟然也能感受到自然地美好,还能嗅出甜淡的花香。    一抹粉色闪眼而去,贾宝宝疑惑的抬头,眼里却是震撼心灵的惊艳。    那是看不到尽头的粉色花海,那是入眼后忍不住的赞叹。    临街两旁伫立着棵棵桃树,朵朵桃花开的如火如荼。清风徐来,桃花朵朵坠落,片片飘洒,飘舞在半空中,飘飘洒洒,纷纷繁繁。    贾宝宝情不自禁的伸手,接过一片飘落的花瓣。于手心间柔软轻盈,就像她此时沉醉的心。    “多谢仙人恩典,才能让我们这些游魂孤鬼得以转生。仙人大恩德,无法偿还,惟愿仙人于天同寿,与地长存,寿康泰安。”    纷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得贾宝宝回身看去,却见身后跪着众多的,嗯,鬼魂?    “你们?”贾宝宝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仙人,我们本是游魂孤鬼,入不了地府,也不能轮回。如今托了仙人的恩福,我们终于能入轮回投胎去了。”领头的一个男鬼解释道。    “我?”贾宝宝指着自己,“我何时给了你们恩典?”    “仙人结了善因,恩人中了善果。这才有苍天开恩,赦免了我们的罪行。让我们魂归地府,再次投胎。”一女鬼解释。    “恩人便是仙者今日救的那王家小公子,他用他的天眼换取我们的轮回。”又一男鬼紧接着说。    贾宝宝听出了王家公子就是她救的小孩,可对众鬼的解释还是疑惑:“那你们最应该去些小孩儿啊?”    “恩人说了,万事有因果,因你而起善念,才让他有了感恩的心。万源追根本,说到底,我们最该谢的还是你。”    这?这怎么说来着?    贾宝宝一时愣住了。    突然一声响亮的敲鼓声,震耳欲聋。    “归来,众鬼归来。时辰已到,速速归来。”    这声音,沉闷悠远,不知从何传来。听得贾宝宝突然觉得有些惊悚,因为声音一点感情都没有,竟还隐隐透着死气。    众鬼之间骚乱了一阵,然后贾宝宝就见陆陆续续有鬼魂起身,然后转身离去,最后消失。    “仙人,我们也要离开了。牛头马面两位将军正在召唤我们,时辰已到,我们便可以轮回了。”领头的男鬼说道。    “啊?哦,那你们快离去吧,莫要误了时辰。”贾宝宝催促道。    男鬼领着剩余的鬼魂起身向贾宝宝深鞠了一躬,然后魂体便慢慢消淡,直到不见。    这?这是几个意思?    贾宝宝被刚才的情景看的惊呆了,一时还没有缕过头绪,仍旧一脸懵逼。    突然感到脖子上的定海珠子灼热无比,贾宝宝低头看去,却见自己浑身发光,其光芒的干净和神圣,贾宝宝有些恍惚,她好像又回到那些年身为上神的情景了。    这满身的信仰之力,还有恢复了以往一半的修为,感受到体内充足的灵力,贾宝宝不禁感慨:行善积德,真的是有好处的。    鸡鸣报晓,东方已白。    贾宝宝看着原来街两旁的桃花艳艳,现在都已经慢慢的消散了。    贾宝宝仰头看看天色,天亮了。    又是一夜忙碌,可这次贾宝宝醒来后竟然觉得精神满满,元气十足,一点都不似往日,多梦忧心后在白天总是哈欠连连,毫无精神。    与往常一样,在贾母房里过了午饭后,又在贾母身边腻味玩闹了一会儿,贾宝宝见贾母有了乏意,这才离开回了自己的院里。    贾宝玉有功课要学,所以就没有在缠着贾宝宝。贾宝宝看着贾宝玉那不情不愿的样子,掩着嘴笑。    “还不快走,误了时辰,小心先生告到老爷那。到时候,少不了你一顿责骂。”    贾宝玉听到贾宝宝提起老爷二字,顿时脸色都变了。苦笑道:“妹妹真是,看了我的笑话,还不忘取笑我一顿。罢罢罢,我还是去了罢。”    贾宝宝看着贾宝玉一副上刑场,慷慨就义的悲壮表情,笑得更乐了。连着身边的丫头们也是笑成一片。贾宝宝不恼,反而很开心。他见自己的搞怪的表情惹得这么多姐姐妹妹的开心,于是更加装模作样的搞怪了。变换着各种表情,故意逗着人开心。    贾宝宝笑得无奈,推着贾宝宝的肩膀往房外赶:“快走,快走,别再我屋里捣乱了。一群正经规矩的丫头,瞧被你搞怪弄得,笑得各个都成了疯丫头了。”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①如今,我不需要千金就能博美人们一笑,死也情愿了!”贾宝玉大声笑道。    “呸!”贾宝宝啐了贾宝玉一口,道:“少在我屋里油嘴滑舌,我可不吃你这套。正紧的《四书》,《五经》你不念,也不知从哪学的满嘴油腻,下次再敢这么轻佻,小心我打你的嘴,看你还胡说不胡说。”    贾宝玉一听贾宝宝提起《四书》《五经》,顿时觉得头疼,抬手扶着额头,哎呦呦的无病呻吟。“哎呀呀,我刚才是听到了什么污浊刺耳的声音,它一定不是从我那仙子一般的妹妹口中说出来的。”    贾宝宝气的冷笑:“哼!你口中那污浊刺耳的声音还就是从我口中发出声的。不爱听你也得受着,这天下不愿意做的事多了,可谁又能都遂愿。不是我说你,你这不喜就不许说,还给人甩脸色的性子真的改改,就算是再不喜欢,你也得尊重别人的意见。”    “是是是,我尊重妹妹的意见。”贾宝宝敷衍得回答,心中却不以为然。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就是不愿意有人在他耳边提起进取,功名几个字。甩脸色怎么了,他就是这个态度。    贾宝宝冷眼瞧着贾宝玉心不在焉的样子,心知他并未将自己的话听进去。贾宝宝懒得再和他争辩什么,他这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必在乎这一时。然后转身回屋里去了,贾宝玉站在门口,见贾宝宝没搭理他,讪讪的摸摸鼻尖,无奈的长叹一口气,然后离去。    此事过了也就过了,隔日贾宝玉照样来和贾宝宝嬉闹。贾宝宝知道贾宝玉就是那个痴性子,也就没在意之前的拌嘴不愉快。    宝玉很有才华,贾宝宝从来都是知道的。可这任性妄为的性子,也真真是让贾宝宝头疼。前两年的时候,贾宝宝不知从哪学的,爱吃漂亮姑娘们嘴上的胭脂。然后被贾宝宝狠狠地教训威胁了一顿,他吃了哪个丫头嘴上的胭脂,贾宝宝就会把那个丫头给卖出去。如此真的消失了几个丫头后,贾宝玉这才信了贾宝宝的话。再不敢随意的吃漂亮丫头嘴上的胭脂了。暗地里不说,起码明面上贾宝玉倒是再也不敢放肆了。    而贾母对贾宝宝和宝玉之间的事,向来是不管的。王夫人见贾宝宝能治得了贾宝玉,更是放手了让贾宝宝去做。她可是没忘了宝玉抓周时抓的那个脂粉钗环,还有贾政脸上的怒气。所以对贾宝玉身边的丫头都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入眼看着本分些的丫头才敢放到贾宝玉的屋里。但是还有几个是贾母赐的,王夫人虽然不喜欢,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好在她还有一个好女儿,能管得住她哥哥,这让王夫人欣慰不已。    对此,贾宝宝表示,她这么严管着宝玉,并不是为了宝玉自己,而是那远在姑苏的林妹妹。    提起这个林妹妹了,贾宝宝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几日贾母心情一直不好,贾宝宝每日多待在贾母身边,想了法的哄老太太开心。可是一想到姑苏的那个姑奶奶,贾母就忍不住捂着心的流泪。    “我可怜的敏儿啊,怎么会命这么苦啊。这好不容易有了儿子,还养了这么大了,谁知道就这么没了。这可让我那苦命的敏儿伤心成什么样啊。”    贾宝宝立在门外,听着里面的一群人在劝着贾母,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进屋里。屋里王夫人,邢夫人都在,她一个小辈现在进去,也一定会让长辈们找个理由支开。大人的想法总是很奇怪,总觉得孩子们小,不懂事。所以不应该听太多大人的事情。    贾宝宝支开了身边的丫头婆子,独自在园里逛着。    贾宝宝心中不确定,贾敏病了,很残忍的现实,是不是说离黛玉进府也就不远了?    黛玉进府......    “哎——”贾宝宝一声长叹,这贾府到底是该进还是不该进,贾宝宝莫名的为林姑娘忧心。    “宝丫头这么小年纪,有什么可哀愁叹气的。看着怪有趣的。”    听到有女人的声音,贾宝宝第一反应就是四周环顾,寻找发声处。可周围空无一人,只有满院的梅树绿茵一片。    “何人在说话?”贾宝宝道,并不觉害怕。    “你不怕?”女人道。    “怕什么?”贾宝宝不屑道。    “你看不到我,却能听到我的声音。如此,你还不觉得害怕?”女子道。    “有什么害怕的?就算你是孤魂野鬼,妖魔鬼怪,你也不一定能伤的了我。”贾宝宝道。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笑道:“这倒是,你那通身的仙气,还真是让人惊讶。没想到我贾氏一族,竟然出了个仙人。”    贾宝宝大惊:“你到底是谁?你姓贾?”    女子轻笑了一声,说:“当然,我不仅姓贾,算起辈分,你应当称呼我一声姑姑。”    姑姑?    贾宝玉脸色怪异,这个称呼让她总是联想到别的事情上,反正听着,叫着都别扭。    “你不信?”女子道。    反应过来的贾宝宝连连摇头,“不是不信,而是觉得匪夷所思。你真的是我姑姑?”    “当然。”    声音刚落,贾宝宝就瞧见树荫下现出一个人影,由浅转深,渐渐地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美貌端庄的夫人,立在一棵梅树下,笑得温婉柔和。    贾宝宝皱着眉看着那个美妇人,觉得分外的眼熟。    “我好想在哪见过你。”贾宝宝确信她一定是见过这个妇人的。    妇人好笑,柔声道:“许是我与母亲长得有几分像,所以你才觉得我面善。我便是你父亲的亲妹妹,可惜嫁到姑苏后,就没有回来探望过母亲和你们。所以,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我才对。”    贾宝宝沉默不语,紧着眉低头思索。    她一定是在哪里见过美妇人贾敏的,绝度不是像他说的第一次见面。    梅树?    贾宝宝愣愣的看着贾敏身后绿叶繁茂的梅树,突然脑中闪过一个画面。    “梅花,雪景!”贾宝宝惊道:“没错,那日就是在在这园子里,梅花开的正好,恰巧飞雪萦绕。就是如你这般的立于梅树下,轻嗅着枝头的梅香。”    贾敏愣了一下,像是回想到了什么,惊诧不已。喃喃道:“原来那不是梦吗?我以为是我思念而起,才会梦到回到了家中的梅园。”    贾敏神色复杂的看着周围长了绿叶的梅树,叹息道:“这园子里的梅树都是我让人栽种的,我最喜梅花,尚未出嫁前,这个园子是我最爱的地方。尤其是梅花开的时节,我定是要天天来看它的。这里啊,承载着我最好的年华和最美的回忆。”    “而今,我最后看她一眼吧,只是可惜了不是梅花开得时节。不然,我也就无憾了。”    贾宝宝皱着眉,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她总觉得贾敏的话里带着不好的感觉。    就像是已死之人的最后愿望,多说一句都像是遗言。    “你若是喜欢,等今年梅花的时节,就回来看看啊。老太太也是想念你的很,天天挂念着你呢。”贾宝宝道。    贾敏听言,神色黯淡下来,悲苦道:“来不及了,只怕是等不到了。”    “何出此言?就算是病了,请天下最好的医师来瞧瞧,定是能治好的。你不要多想,熬成了心病更是对身体不利。”贾宝宝劝说道。    贾敏摇头:“我知我的大限已到,就是罗汉神仙下凡,再好的灵丹妙药也是难以救活我的。我这次游魂千里,来到梅园,一是解了我思家之情,二是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情?您尽管说。”贾宝宝说道。    贾敏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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