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宝听贾敬提起宝玉,这才想起自己魂飘道观找贾敬的原因。 “哦,对了。我把宝玉的魂魄引倒你这,就是麻烦你先帮我看着他。”贾宝宝施法将宝玉的魂魄拉到贾敬面前,继续道:“呐,其实你不用怎么管他的。我用了灵力使他的魂魄也陷入沉睡状态,算是我先寄存到你这里,晚间时候我才来领他。” 贾敬点头答应,不过心里觉得奇怪,问道:“为何晚间来领他?” 贾宝宝扯着嘴角,阴阴的笑道:“晚上,才方便见鬼啊!” 小样,宝玉他不是想找死吗?贾宝宝成全了他,让他见识见识死后的世界。也让他知道,活着的世界难,死了的世界也不轻松。 没有了后顾之忧,贾宝宝以魂魄的形式自由的游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她又不是死后的鬼,怕什么强光日晒的。就像是隐了身,别人看不到她,其他的和活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要非说不同的地方,那就是贾宝宝的灵魂已经修成仙魂,她可以随意脱离肉身,也不用惧怕生魂离太久,最后变成死魂。况且,既然成了上仙了,自然就有无限的灵力可以用的。 有灵力的好处就是,贾宝宝游逛在街上,看到有个窃贼偷东西,伸手打出一道灵力,窃贼偷的东西物归原主,窃贼还“巧合”的被人给发现,当场抓住,送进官府。窃贼懵的一逼,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得手了,怎么会莫名巧妙的被发现还被抓了呢?窃贼心里苦,这刚开张还没捞钱呢,自己就已经进了牢房。 一路漫无边际的走来,走到城隍庙的正门口,贾宝宝见来往的香客虔诚的进出,只是站在门口往城隍庙里面看了看,也没打算进去。 城隍庙的诸鬼神白天不营业,贾宝宝要找城隍爷也得晚上去打扰。 所以,贾宝宝并未在城隍庙前多停留,不一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贾宝宝作为贾府的宝姑娘的时候,出府游玩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的清。即使出门了,身后也是跟着一大群的婆子小厮守着。如今随着年岁的增长,贾宝宝更是不能随便的出门。说什么大家闺秀都这样,未出阁的姑娘就该本分些,没见过有哪家的清白姑娘时常出门游玩的等劝的贾宝宝心头冒火,但对于这个时代的制约,贾宝宝心里不赞同,可还得遵循。 作为神仙,贾宝宝可以不顾世俗礼法;可投胎凡身,贾宝宝只能顺从俗世中那些隐形的规矩。这样,作为人才不会被孤立,被世俗所排斥。 一路走来,将至傍晚。贾宝宝玩够了便回往道观去。因白日里玩的开心了,魂飘城外,也不在乎要去何处,没有目的游荡观赏,倒也自在得趣。 进城途经一户人家的时候,贾宝宝远远的就听到有恸哭的声音,其悲痛让人听了不觉感伤。贾宝宝没在意,只以为是那家有了丧事,不舍难过也是人之常情。路过时只是瞥了一眼,哪知就是这一眼,让贾宝宝又管了一件不平事。 贾宝宝看着眼前较清秀的女孩子,年纪尚小就寻死实在可惜了。 “我看你魂魄还未完全成为死魂,你若是现在回身还来得及,你还能有命活着。”贾宝宝摇头可惜,什么大不了的事非得一死了之?还是这般花一样的大好年纪。“俗语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何苦这么想不开?” 女孩听言哭泪如雨下,道:“我姓张,小名叫金哥。身旁这户哭闹的人家就是我的家。非是我不愿意活着,而是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这才寻的死。只是魂魄离身后,见我父母那般痛苦伤心为我哭泣,我觉得心有愧疚,对不起她们对我的生养之恩,想最后看他们一眼,才在这里徘徊。” “既是不放心你的亲生父母,你魂魄归身了,好好的活着不就能尽孝了?”贾宝宝好言劝导,她实在不忍这么小的年纪就香消玉损。而且,非正常死亡的魂魄去了阴间,是不能正常投胎的。 金哥哭道:“我不能。就算我真的又活了,也改不了被退亲的命运。被迫嫁给他人,不如我先死了也能保全了清白,不负徐郎。” 贾宝宝心里复杂的很,又是一个痴情种。 贾宝宝长叹,道:“你可愿意和我说说你的故事?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做些什么。” 金哥惦念着原是她的未婚夫的徐郎,听贾宝宝说能帮她,连忙点头答应,然后将她的经历一一说来。 当贾宝宝听到坏了金哥原来美好姻缘的有贾府强势压迫的时候,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尤其是听到是凤姐出手的时候,贾宝宝的内心真实难以形容的差劲。 贾宝宝想到当初劝说凤姐心存善念,免得最后遭了报应,自食恶果。如今看来,王熙凤是根本就不在意啊。 真真是可气可恼可恨。 回头对上满面悲戚绝望的金哥,贾宝宝思虑一番,道:“可怜你的遭遇,但不赞同你的做法。据你所言,也听的出你和你未婚夫的感情深厚。若是你为保清白一死了之,那么你有想过你未婚夫知道后会不会为你殉情?” 金哥听言惊的一颤,想到贾宝宝所说的可能,内心更是悲痛。啜泣道:“他,他何苦啊?” “你为何苦他就为何苦。”贾宝宝叹息。“回去吧,一切都未成定局,一切都还来得及。” 金哥惶恐,在生与死之间犹豫不决。 贾宝宝笑道:“你只管回去,也不用惧怕担忧自己受到不公。若你和你那情郎是真情,你们自会在一起。为情受些磨难也是好事,患难见人心。” 金哥不懂,满心疑惑想要问贾宝宝何意思时,就觉得自己被什么拉扯着往后倒去。吓得金哥大叫一声,再睁眼,自己却是又活了。 缓过神的金哥看着本来满屋子的人都惊惧的四处逃窜,不敢靠近她。而听闻女儿死了又活的张父张母匆匆的赶来,见金哥果然活了,又是吓又是痛。尤其是张母,听到金哥含泪叫娘的时候,早已不顾惧怕,也是含泪的扑过去,搂着金哥儿一声肉一声的痛惜着。 张父也是老泪纵横不能自己,他膝下就金哥一女,听闻金哥寻死之时,早已是恨死了自己的行事。他也没想过为女儿退亲,只奈何那徐家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他张家嫌贫爱富,卖女求荣,他不过是一时忍不下,才执意退婚。谁知道错估了自己女儿的烈性,竟然真敢上吊自杀了。事后,他也痛恨自己悔不该当初啊! “你们投下去吧。”张父命屋里的丫鬟都离开了,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母女俩,自己的心里也是酸涩难忍,抹了一眼眼泪,才哽咽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金哥啊,你可千万别做傻事了。你的心意,为父都明白。你放心,为父再不会逼你了。” 张父不愿意说金哥是又活了,在他心里,金哥只是睡了一觉。看着唯一的女儿红肿的双眼,含泪感激的看着他,张父的心里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张父长叹一声,背过了身子,用手背擦干了眼泪,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 金哥的婚事不仅不能退,他还要豁出去他这张老脸去亲家徐家赔礼道歉,等说清了缘由,若能获得徐家的原谅,不管那李衙内如何的有势力,他都不会妥协的。就算是拼了他张家的所有,他也再不会让金哥受委屈了。 “张管家,备车!” 等张父到了徐家的时候,这才发现徐家也是乱成了一团糟。 徐家的少爷徐公子不见了! “今儿可真是奇怪,前头遇到一个上吊要死的痴情女,现在又遇上个跳河自杀的你。怎么,你也是要为情而死吗?”贾宝宝也是郁闷,她出来是散心游玩的,怎么老是遇到不平事。可贾宝宝做不到见死不救,如此只能麻烦了自己了。 “谁?谁在说话?是你救了我吗?你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算了。”本来已经跳河的男子莫名的被什么给拉扯到了岸上,男子惊恐不已,又听到有人说话声,可四处张望查看,并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听你这么说,我好像多管闲事了。那算了,你去死吧。我这次不会救你的。” 贾宝宝很认真的说。 男子被贾宝宝不按套路的坦诚噎的无语,之前的惊恐也淡了一些。神情低落,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遇人诉说他的苦与怨。 “你不必救我,只让我死了多好。死了我就能去陪着金哥了,活着不能在一起,那么死了我们再做夫妻。” 桥多麻袋,啊,不是,等一下! 贾宝宝她好像听到了金哥故事的后续,再去瞧男子又坚持的跳了河,贾宝宝情急之下又施法把他给捞上来了。 “你——”男子发现自己又没死成,不由得气急,开口要怒骂是谁作怪,却听对方抢先说道:“你别死了,金哥又活了,你快些回去吧。” 男子大惊,急问:“真的?金哥,她真的活了?” “是不是真的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男子恍然,“是,我得回去,我要去见金哥。她一定活着的。”说完,也顾不得满身都湿透了,拔腿就往家中跑去。跑了几步,觉得不妥,又返回往金哥家的方向跑去。 贾宝宝见此,长叹一声,感慨不已。 还真真又是应了那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可怜我仍是母胎生,看不懂你们这些个为情痴,为情死的痴男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