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叫了客房服务,餐食都摆在桌子上。 木槿面前是素面,从新面前则堆满了牛排鸡腿等高热量的食物。 炎彧换了简单的T恤牛仔裤,给导演打了个电话,不去参加聚餐了,导演也知道他不喜欢那种场合,只是说他不来可惜,便挂了电话。 炎彧端过来一碗素面,飘着香菜葱花,香气诱人。 从新推了一半的牛排停在了半路,又默默地挪回去。 木槿吃的鼻尖上冒了汗,炎彧抽了张纸巾给她,木槿只是攥在手里,没有擦。炎彧蹙眉,重新抽了张纸巾,擦去她鼻尖上的汗。 木槿顿了下,脸上飞起一团红云,忙抱起碗喝汤,遮住了。 炎彧则若无其事地拿筷子吃面,不觉得自己做了多出格的事。 从新眼观鼻鼻观心,捧着大鸡腿吃的腮帮子鼓鼓的,心里涌出了跟连觉一样的想法——老板这棵万年铁树要开花了。 木槿碗里的面很快没了一半,她这吃相就跟吃的是山珍海味似得,让人忍不住怀疑面条有多么美味。 要不是她陪着,炎彧估计吃不了几口。 从小他就不喜欢吃面食,尤其是怎么煮也入不了味的面条。 最后还是放弃了面条,吃起牛排来。 吃完饭,木槿盘腿坐在地毯上,闭着眼睛练功。炎彧拿着剧本,窝在沙发里,茶几上放着一杯茶,一杯咖啡。从新呢,远远地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杂志,当透明人。 炎彧伸手端过咖啡喝了一口,“要是导演邀请你拍戏的话,拒绝他,不要去。” “知道了。” 炎彧的眼睛没有从剧本上移开,木槿也没有睁开眼睛。 “你们要在那间破宅子里拍戏?” 炎彧颔首,突然想到她闭着眼睛,嗯了声。 “破宅子不干净,我给你的符带在身上。” “不会出事吧?” 木槿睁开眼睛,正对上他担忧的目光,“我算一卦。”从乾坤袋里摸出铜钱,扔在地上,“下下卦,会见血。” 炎彧不语,过了会儿叹了口气,“为了拍戏搭上命就不值得了,我去找导演谈谈。”他起身离开,很快又回来,脸色很不好。 “没谈拢?” “导演说请了大师,不会有事的。” 木槿似笑非笑,两只手虚虚的拢在一起,摇晃着铜钱,“那个程大发么,我敢打赌,鬼要是来了,他第一个跑。”不是木槿看不起他,而是他长得都不像会舍身为人的样子。 炎彧也没有办法,他们是签了合同的,导演不换地方,演员们是没有权利更换的。解约的话赔钱事小,影响声誉事大,多少人因为解约打官司而一蹶不振。 炎彧继续看剧本,他这人就是这样,没有办法改变的事,也就不再去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怎么说程大发都是观主,能菜到哪里去。 …… 第二天正式开拍,杂草丛生的庭院中,一个白裙长发的女子走了过来,女子的长发随风飘舞,淡淡的妆容上满是疑惑与迷茫。 女子缓缓抬起手,手上沾满鲜血,鲜红的血一滴一滴滴到白色的长裙上。 “啊!”女子尖叫,捂住头,喊着:“不要,不要!你们不要过来!” 突然狂风肆虐,杂草被吹的哗啦啦地响,女子开始狂奔,杂草划破了肌肤,手臂上,腿上,一道道的口子。镜头再拉近,才看到女子赤着双脚,本是雪白的玉足,却满是鲜血。 女子跌倒在地,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 导演喊一声卡,女子从地上站起,小董立刻拿着鞋跑了过去。 导演说:“不错,化妆师给敖雪重新化妆,拍下一场,炎彧准备。” 炎彧坐在临时收拾出来的长廊下,头发凌乱蓬松,胡子拉碴,穿着灰色的宽大T恤,黑色短裤,脚上一双黑色脏球鞋,神情萎靡。 木槿坐在离他两个身位的地方,面前的人并不是炎彧,他已经是剧中的人物了。 炎彧耷拉着眼皮站起来,缓缓走过草丛,进入当中一间屋子。屋子里张着蜘蛛网,到处落满厚厚的灰尘,于这脏乱中,有一个灰扑扑的铺盖卷,炎彧坐在铺盖卷上,导演喊一声a,正式开拍。 木槿站在导演身侧,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炎彧。 炎彧的动作僵硬缓慢,双眼没有一点儿神采,乍一看跟鬼上身似得。 他演的是孤儿,到处流浪,最后在这座被传为闹鬼的破宅子里安家,白天出去拣破烂,卖了钱,买一些勉强填饱肚子的吃食,有的时候也会拣人家扔掉的东西吃。 他现在就是要出去拣破烂,他自认为不是乞丐,穿着也尽量干净。 炎彧迈出房间,身子便僵住了,有几个学生打扮的人进来了,叽叽喳喳的,到处拍照留念,好像是来旅游的。 炎彧目不斜视,从他们身边经过。 “喂。”有个女人叫他,那女人正是敖雪扮演的女一。她换了套衣服,荷叶边衬衣,牛仔裤,扎着公主头,很清爽的学生打扮。 炎彧不理她,自顾自走了出去。敖雪嘟嘟囔囔的,说他没礼貌,跑着进了房间。 炎彧猛然回头,冲着敖雪的背影喊,“不要碰我的东西!” 敖雪嫌弃的声音传来,“那么脏,让我碰我也不稀罕!” 炎彧的脸上滑过一丝怒意,很快又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幸灾乐祸,他甚至哼着小曲出了院子。 木槿觉得拍电影没有想象中的有意思,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到走廊下跟小青玩起来。 上次小青吃了行尸的脑髓,着实被木槿训斥了一通,它要是再吃脑髓,就不让它住乾坤袋了。 小青的脑袋不断地在木槿脸上蹭,意思是知错了。要知道木槿的乾坤袋里放着好多道家经文,它每天都看,对于修行十分有帮助。 木槿捡到小青的时候不知道它活了多久,突然有一天,纸人说能跟小青交流,才知道它已经开智。 小青翠绿的蛇身盘在木槿的手腕上,不断吐着信子,落在别人眼里,相当恐怖。试想想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满脸的稚嫩,却摆弄着一条竹叶青,极致的恐怖与极致的俏丽,形成反差。 第一个起了鸡皮疙瘩的就是从新,从新本来在长廊下悠闲的嗑着瓜子。谁让炎彧是好老板,只要把交代下的事情办好,其他的时间随你干嘛,也就养成了从新懒散的性格。 从新看到木槿拿出小青,差点被瓜子壳呛住,咳的脸都红了,嗖一下跑的老远。 小青故意吐着信子朝他的方向看,还扬了扬脑袋,从新吓的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