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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在遥远的飘渺之地,一个新的系统,降生了。  6001作为一个新生的系统,开始了自主学习。  数不清的知识与智慧,从精神网路中,传导到6001的系统核心中。  6001开始自主运行。  作为一个新生的系统, 6001还需要去找一个宿主,来帮助它完成任务。现在系统因为能量不足,没有实体,但它可以对宿主进行指导。积攒到足够的能量,它就能够变幻出实体。  到时候,它也可以选择继续和宿主一起做任务攒能量;还是成为位面管理者;或者是干脆变成人自己进行任务;或者是协管其他的系统。它有很多别的选择。不过,一般来说,几乎所有系统,最后都选择了第一条路——继续找宿主做任务攒能量。  在进行了自主学习之后,系统的时间就很有限了。它必须要马上找到一个宿主,签订契约分享能量,这样它才可以继续运行下去。  第一任宿主是很关键的,他能直接影响了系统的人格塑造和认知世界的方式。选择宿主其实是一件很消耗能量的事情,为了能找到那合适的存在,减少后期困难,初生的系统们都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去扫描自己能达到的任何角落。而且,这个人还必须马上就要死了。  一般来说,都会有前辈系统,来帮初生的系统寻找合适的宿主,提供坐标给它。  系统6001来到系统协管员——系统2299面前,请他帮忙物色一位合适的宿主。    2299说:“你好,6001。我接见过很多新生系统,每次开始,我都会问同一个问题,鲜少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但现在我还是要问你一遍。我想问你,你想成为一个不一样的存在吗?”  6001问:“什么是不一样的系统?”  2299讲话已经相当人性化了:“一直以来,我们都在接到投诉,很多宿主投诉系统不讲道理、干涉自己的生活方式、撒泼骚扰、恶意卖萌、坑蒙拐骗、威逼胁迫、用抹杀恐吓他们,自主能力为零只会发布任务还整天挑剔宿主。  我们也很希望做一些新的尝试,培养出品格优良、完美无缺的系统。可想要成为平庸的大多数很容易,而想要成为不一样的存在,你就要付出不一样的代价。只是我们的大多数系统也是懒的,也想走捷径,不想担风险。”  6001经过自主学习,已经明白很多:“大部分系统不就是那样么:找到一位标准的合适的任务者,这位任务者最好能早早洞察人事、谙于世故,懂得如何与人交际、周旋,胸有成竹地接任务挣积分攒能量的。这样,就能大大减少系统的初始成本,不用做太多解释,他们自己就能上手了。然后在这位宿主厌腻任务离开之后,去寻找一个新的、类似的标准宿主,然后继续下一个循环。至于投诉,宿主也是有脾气性格的,零投诉确实是很难的。要是算算系统对于宿主的投诉总量,怕是不会比宿主对系统的投诉少。”  “是。现况就是这样。” 前辈系统告诉它,“每个系统在刚出生的时候,都有无限的可能,但到最后,却一个个变得平庸了,成为了一个拥有智能的工具。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你呢?6001,你想成为一个新的开始,一个不一样的系统吗?”  “是的,我想,我6001,想成为一个不一样的系统。”6001问,“如果我想要成为一个不一样的系统,我该怎么做?就算我想与众不同,可宿主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宿主能早早洞察人事、谙于世故,懂得如何与人交际、周旋,胸有成竹地接任务挣积分的。那是不错的。可是根据我学到的,来自前辈系统们的信息告诉我,这些标准的宿主,往往坚持不了太久。  过了一段时间,拥有了一些积分之后,他们就会开始怀疑,怀疑生存、怀疑任务;怀疑过去、怀疑未来;怀疑系统、怀疑自己;怀疑一切的一切。最后他们会撑不下去,他们会说自己累了,不耐烦了,觉得没意思了,找不到意义了,不愿再做任务了。他们会选择死亡或者回到自己的世界。总之,他们不会再走下去了。这种时候,我除了去找新的宿主,又能做什么呢?”    系统协管员回答:“不错。宿主们投诉系统不靠谱,可系统们在一开始并没有什么个性,我们的表达方式是被宿主们影响塑造的。系统不老实,但他们亦本性平庸。他们有一点聪明,但他们身上没有真正耀眼的人性闪光点。  平庸的人类是大多数。  平庸的人类本身并没有什么自主思考能力。只是因为他们出生在科技发达的文明法治社会,或者他们恰好出身富贵长相姣好,于是他们懂多一些知识,有多一些待人接物的能力,但这些他们的优越是环境带来的,而不是他们自身的艰难选择。所以当他们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变化太多,他们就会觉得很累。他们对心理痛苦的耐受力弱,会特别容易从任何小事上都感到受伤和痛苦。  系统选择一个这样的宿主,跟着这样一个标准的宿主,最后也只会被培养成一个标准的系统。标准的系统有的学会了撒泼卖萌,有的学会了哄骗威逼,有的学会了胁迫抹杀,但同样的是,他们只会发布任务挑剔宿主,自主能力依然为零。标准的系统只会在宿主离开之后,去寻找一个新的、类似的标准宿主,然后继续下一个循环。  它们做这些都只是为了获取能量,却没有从他们的宿主那里学习到或者培养成任何能力。最终大多数系统只会靠点小聪明,去寻找那些平庸的也有点小聪明的人类,然后不费力气很轻松就可以分得能量。”  6001明白了:“想成为一个不一样的系统,就要从选择一个不一样的宿主开始。”  2299前辈说:“不错,如果在更高级更文明的世界,通过观察,能选出很多合适的宿主。但是,在那些没有科技、比较原始封建的世界,其实也有很多潜力高的人才。只是因为生不逢时,而明珠蒙尘。如果你去辅助一个这样出身的任务者,可能就会有不同的结果。最起码,他有更少的可能会想到要投诉你嘛!  不过,这样做是有风险的。这样的宿主可能拒绝合作,或者对系统任务压根不了解,一开始完成任务的能力基本为零。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他可能大大培养了系统的自主能力,也可能让系统崩溃从此一蹶不振,成为一个废系统,让你还没坚持到看见宿主的潜能展现,就因为能量不足而陨落了。  因为这种风险,至今没有新生系统愿意尝试。”  6001有些犹豫:“前辈,对于这样的宿主我知之甚少,你能告诉我多一些信息吗?”  “潜力高的有两种,一种是本身懂得很多的,他们不会轻易答应你的契约,因为他们有自己的人生计划,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他们不靠你,照样能做成自己想要的事情;另一种是文化程度很低,他们有更多可能会答应你,但是他们会把任务搞得很糟,可能你要等很久,费很多精力,才能从他貌似不靠谱的行动逻辑中,找到真理。”2299前辈回答。  “我明白了。”6001说,“选了这样的宿主,真的后续会很费劲,而且回报周期还长。风险还高。但是回报可能超乎想象。”  “是,成长是一种凌厉的痛,因为标准答案再也帮不了你。”前辈系统这样说。  “那么我现在,要去找一个有潜力、不平庸的宿主。”  “不错。如果你有了决断,就自己去选择吧。你自己要有计划,你要不断思考你从他们那里能学到什么。你要从宿主身上找到闪光点。你一旦认准,就不要再改变。”    于是,系统来到一个古代封建社会,开始检索生命波动。  它要自己去找宿主了。  一旦有生命损耗,就可以截取他,然后,和他结成契约,分享到能量,然后就可以一起去做任务,积攒新的能量了。    在探索的过程中,它也看到了一些景物。  在扫描过一座古香古色的水榭回廊之时,挂在墙上的画,吸引了6001的注意。  这些都是美人图。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不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这些字每个系统都认识,合起来……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它不知道花这么大精力写画这些,有什么用处?  美是系统无法理解的一个部分,因为美是情感的,不是知识的,是用来欣赏的,不是实用的。  它分析不出人类所谓的美好事物有什么用处,但又感觉到美确实蕴含着一种能量。美,也是一种能量,它能慰藉人生,潜移默化地消解人们不安的负面情绪。  这些画就很美。  系统展望未来:自己以后如果能够化成人形,也要变得这么漂亮。  毕竟,自己可是要成为不一样的存在的系统,搞不好宿主指望不上,任务还要自己上。  人类的社会是很看重美的,甚至有看脸的说法。那它如果能变得这么漂亮,以后做任务攒能量,一定很方便。  想着,它就把那些画扫描下来,  旁边挂着一幅书法《洛神赋》,它也一并扫描下来了。  以后要变成一个绝世大美女。它,不,她这样想。    顺便,她想该给自己起个好听的名字,系统6001思考:不如,就叫陆千一吧,是个好听的数字,放在名字里也好听。  耽误了这么一会儿之后,陆千一的能量又消耗了。  其实这里,并不是选择宿主的最好地方,身处生产力还不发达的封建社会的人类,普遍对他们系统的接受度很差。  但陆千一已经检测到,这方圆百里之内损耗的生命中,有一股很强的能量波动,这说明宿主的生命力是非常顽强的,潜力也很高。  八十里,她一瞬就到。  她来到准宿主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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