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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丑看了看眼前白发苍苍的老翁,坐在那儿背脊虽有些佝偻,黝黑的脸上双目却炯炯有神,她不自禁想起四个字:精神矍铄。
“外公,这是俺们古井村的阿丑,”佟宁信介绍,“俺请她来给外公瞧病的。”
“老爷子。”阿丑行了一礼。
老爷子瞅了眼阿丑,不以为意,向着佟宁信蹙眉:“多大的小丫头,就能瞧病?你这不是胡闹吗?”
看着佟宁信被数落,阿丑忍住笑:“老爷子,佟五哥可不是胡闹的人,更不敢拿您的病开玩笑。要说我会不会瞧病,那也要给我瞧过您才知道。”对于老爷子的轻视,阿丑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她年纪太小,在医生这个越老越吃香的行当里,的确让人起不了重视。
当初在城里摆摊,最开始不也遭了冷遇?人与人之间信任的建立,是有过程的。
佟宁信委屈地撇嘴:“外公,阿丑她真会瞧病,否则就算俺胡来,爹娘说啥子也要拉住俺的。您也让阿丑瞧过了再说信不信!”
老爷子将信将疑地伸出手,示意阿丑诊脉:“就看看你能说出啥子。”
片刻后,阿丑收回诊脉的手,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却十分温和:“老爷子这是老毛病了吧?少说也有十年。”
“你这丫头倒猜得很准,不过你才多大年纪,就知道该开啥药?”佟宁信的外公伸手指了指阿丑,依旧没认为她有真才实学。
阿丑淡然一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且说说老爷子的症状,还有这风湿的由来。老爷子一到阴雨潮湿天气,膝盖就刺痛酸楚,连站立都困难。从脉象上看,老爷子这是阴虚导致的气血问题。”
老爷子听了,不禁摇头:“前边的症状是对上的;后边的缘由,俺一个庄稼汉子,也不懂啥。”
阿丑有些叹息着笑了:“那我就帮老爷子开个方子,您再给您女婿看看。佟里正是见多识广的人,相信他必然知道,阿丑这方子,到底能用不能用。”
说着,她提笔写下:
大熟地一两山萸肉二钱淮山药四钱云苓一钱五分粉丹皮二钱生泽泻一钱西独活次入三钱大豆卷麻黄水炒次入三钱[1]
此方以补阴治本,以轻扬风湿之药治标,虽不复杂,也没有风湿常用的防风、荆芥,但却是直达老爷子病根的药。
阿丑临走前看了一眼佟宁信,转身对老爷子说:“佟五哥最是孝顺,当初见我在山上采防风,知道药效是治风湿,便询问治这病的方法,还央了我来给您瞧病。他事事都记挂着您,这份孝心实在难得。”
走出佟家的院门,佟宁信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阿丑道谢:“阿丑,谢谢你,帮俺外公瞧病,还帮俺说话。”
“朋友之间谢什么?”阿丑语气自然轻松。
“只是对不住了,俺外公不信你……”佟宁信歉声说。
阿丑摆摆手:“没关系,他不信我也是情理之中,只希望他真能试一试这副药,否则发病的时候该多痛?”
“俺去叫俺爹娘劝他,他准听!”佟宁信笑意满满,自信地拍拍胸脯。
“那你等下就和你爹娘好好劝劝。别送了,我自己回去就成。”阿丑挥手告别。
佟宁信点头:“你路上小心着。”
在乡间小路上走了一阵子,来到分岔口,阿丑突然想起李家的人如今也不知康复得怎样,于是脚下拐了个弯,决定去看看。
李成秀软软地靠在院子里的墙墩上,一双小手托腮,眼睛睁得大大的,神色却有些倦怠。她打了个哈欠,就看到深青色袄子的蒙面女子走进院子,顿时一喜:“蒙面姐姐,大哥二哥,蒙面姐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