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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丑离开后,俞则轩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大笑:“总算遇上个厉害的,让你碰钉子了!”
夏翌辰白了他一眼,桃花眼依旧笑意迷蒙:“很好笑吗?”
俞则轩在这样一片迷蒙光晕中却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连忙坐正,把话题扯到正事上:“你不是说,暂且不想让她知道吗?怎么今日突然改变主意了?”
“因为盔甲事件。”夏翌辰言简意赅。
“呵,盔甲和这个有什么关系?”俞则轩一副不大相信的模样。
夏翌辰敛了神色:“很简单,让钱展业明白事态严重性,远比让不让她知不知道重要。”
“钱展业就那么相信她?”俞则轩疑惑。
夏翌辰摇头:“算不上相信,但却不会怀疑。因为当初,是徐泰引荐她的。徐家和钱家交情不浅,也算她捡了个便宜。”何况他当日说过,让她抱紧这棵大树。如今,倒为自己铺了路。
俞则轩点头:“所以,你两害相遇取其轻,还是让她知道了,再来个顺蔓摸瓜,提出金疮药的交易?”
“正是。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厉害,其实也不难搞定。”夏翌辰勾起唇角,似乎有了好主意一般。
“你是说,钱?”俞则轩了然:一有钱赚,便既往不咎了,真是一个好弱点!
夏翌辰颔首不语。
其实,阿丑并非一有钱赚便既往不咎。一来,她追究不起,对方身份往往太显赫,怎么追究?第二,把敌人变成朋友,是消灭敌人最简单的方法,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多一个盟友有何不好?第三,两利相遇取其重,两害相遇取其轻,这个她也会衡量。
“我看她倒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以后你还是躲着她为妙,省得被数落的一无是处。”俞则轩半开玩笑警告。
“本来就被她伤面子,如今你还要挪揄我?”夏翌辰含了半分不满,桃花眼斜睨俞则轩。
“我看你啊,是被宠坏了,”俞则轩甩开折扇,悠闲自在地轻摇,“以往的人给你面子,要不顾及你身份,要不因为你这张妖精脸。她可是两样都没放在眼里,才敢给你下马威。”
“你不照样两者都没放在眼里,真不怕我治你罪?”夏翌辰还击。
“等我告诉长公主去,长公主才不会看你胡做非为呢!”俞则轩说完便一溜烟跑了,端的是半分畏惧全无。
夏翌辰一手扶额,轻叹一声:他这个昱王世子,当得真够失败的!
第二日,阿丑应约前往淳于府为淳于老夫人看病。
淳于府的规制自然没有钱府那么大,走入内院。进了内院正房的门,便看见回廊上候着几个小辈,还有几个丫鬟婆子。走到房门前,一应丫鬟打起帘子,将阿丑让了进去。
淳于老夫人半倚在床上,穿戴齐整。对于世家大族这种即使得了重病,看郎中也得梳妆打扮得像见客人一样的礼仪,阿丑很是无奈。这么折腾病人,也不知病会重几分。
因着阿丑是女郎中,垂纱便没有放下。阿丑伸手诊脉,再看了看老夫人气色,便有了诊断:“热邪不去,大约先前的郎中开了许多温补之药,导致病情愈发严重。”
一直在阿丑身旁的淳于政点头:“姑娘妙手,先前的郎中,的确开了许多诸如柴胡之类的药,却久治不愈。”
阿丑颔首解释:“大人,老夫人的病是时节引起的,如今暑热,正当清热。先前的郎中,大约以为令堂体虚,想要进补。虚也分种类,不是温补就能解决的。我开个方子,先让老夫人服用着,等到饮食恢复,便换个调理的方子,调养些许日子就能痊愈了。”
淳于政子打听清楚了,钱展业的病就是阿丑治好的,便也多了几分信任:“姑娘尽管用药,若能让老母亲好过些许,我自感激不尽。”
“大人放心,”阿丑浅笑,“我一定尽力将老夫人治好。”
来到外室,阿丑写下方子:
蜜炙枇叶刷包三钱生甘草三钱蜜炙桑白皮四钱南花粉三钱鲜地骨皮四钱甜杏仁三钱海浮石先煎四钱干桑葚杵先三钱连皮青蔗劈先一两[1]
“过两日我再来为老夫人诊脉,看看情况如何。”阿丑把方子交给淳于政。
“有劳阿丑姑娘。”淳于政封了银子,将阿丑送走。
出了淳于府,阿丑按约定前往开悦酒楼,给俞则轩和夏翌辰送金疮药的样品。
雅间内,夏翌辰看了看桌上的两瓶药,拿了一瓶递给自己身边的下属:“去试试这药效果如何。”
“是。”下属立刻就下去了。
阿丑也不着急,只望着窗外出神。
盛夏日光灼灼,街上的人也少了些许。尽管如此,淮南城依旧热闹繁华。
“姑娘此药真能药效非凡?”俞则轩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
“敷后五分钟即可止血、止痛,照常行动。试过药,俞公子便知真假。”阿丑自信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