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清楚。
自己难逃一死。
可是就这么死了,她又如何能安心?
比起死亡,她此刻内心是滔天恨意,只恨不得将三少爷也拉下马来。
她清清白白的身子,叫三少爷给玷污了。
她一生渴求的正头夫人,如今,到底成了奢望。
比起富贵迷人眼,她宁愿粗茶淡饭。
她早已过够了伺候人的奴仆日子。
默了默,她一把擦去泪渍,朝着四小姐嗑了两个头。
眼底满是坚定而果敢,“四小姐,奴婢也不求旁的,只求四小姐若是能有机会,替奴婢报了仇,奴婢愿以死谢罪!”
叶景昭并没立刻应下,而是垂下眸子看向跪在地上的秋红。
“四小姐,奴婢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如今事情既已败露,那索性奴婢便豁出性命,去为自己完完整整求一个公道!”
秋红眼底那暗沉的眸光,终是一点点被恨意点亮。
她没有躲闪四小姐审视的目光,浑身透着一股子倔强。
“好,我答应你。”
叶景昭伸手扶起秋红,神色郑重,“但此事急不得,你也清楚三房在伯府的地位,想要动三哥,不是立时就能办成的,如今我已应下此事,断不会叫你失望。”
秋红紧咬着唇,眼角酸涩,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日后二夫人再来寻你。你莫要露出异样来,至于廖嬷嬷给你的药粉,日后你都拿来给我就行。”
“是。”
“不过,你腹中胎儿去留,你自己做主,我不会干涉于你。”
毕竟那未出世的孩子,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至于她能不能出生,如今便全靠她自己的造化了。
秋红垂眸望向平坦腹部,手不自觉微微抬起,小心翼翼护着腹部,眼底满是柔和。
对于这孩子。
她内心是犹豫徘徊不定的。
于她而言,这孩子父亲是她的仇人,可这孩子,若留下,日后少不得要从二房得一些好处来。
她是自私的,又被母性牵制。
到如今也没有想好。
“不急,你先回去吧。”
叶景昭也不催促她早下决定,而是将这决定权留给秋红自己想清楚。
待秋红离开后,红枣这才重新伺候四小姐歇下。
只是心底到底有些担忧,“四小姐,秋红靠得住吗?”
叶景昭微微摇头,“我不知道。”
红枣深锁眉头。
“她如今没得选,两边都是死路一条,她选择我,我还能为她报仇,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叶景昭将身上锦被往上扯了扯,又道,“且走着瞧吧。”
其实她心底还是有些许担忧。
可如今不仅仅是她在赌,秋红又何尝不是?
叶景昭心知,想要动三哥,可谓是难于登天。
这事儿,急不得,得慢慢来。
承恩伯府倒是过了几日太平的日子。
谁知这一日,久未归家的父亲沮丧归家。
叶景昭的心,一下子便跌入了谷底。
因为她知晓为何。
父亲在鸿胪寺的官职暂时被停职查看。
可这事情远比前世发生的要提早了整整半月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