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瞧着你似乎不大开心?”
追出门后,穆延宗才问道。
叶景昭摇着头,没说原由,只道,“我不喜这些东西,再逛也乏。”
见她露出疲惫神色。
穆延宗提议道,“不如,去茶楼吃茶可好?听说这几日,茶楼里的先生都在讲些新出来的话本子。”
他想起幼时,父母时常会出门。
不是去下馆子,就是去茶楼听书或去听戏。
便想着,叶景昭也该是喜欢这些的。
“也好。”
叶景昭神色淡淡,她先前并未去茶楼听过先生说书。
嵩县的的茶楼,也不过是贩卖一些便宜的清茶来。
给路过的客人停下歇息的场地罢了。
哪里有说书的先生。
穆延宗特意挑选了一家是位女说书先生的茶楼。
又要了二楼一间雅间来。
叶景昭望着台下的女说书先生,倒是极为惊诧。
“其实,京都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都是男子,这女说书先生,也就这一家茶楼有。”
穆延宗解释着。
叶景昭缓缓望去。
台上的女说书先生现下正是休息的时刻。
吃着茶润着嗓子,一面手中还翻着一会儿要说的话本子来。
面上略微施了些薄粉,瞧着不过十六七的年岁。
一身浅橘色夹袄配着深橘色襦裙,群面上绣着折枝云纹花样。
胸前领口上同样用银线绣了折枝云纹花样。
头上簪了一支串着水晶的银簪来。鬓角簪了时下的海棠花。
妆容清淡雅致,衬的人端庄中透着几分娇俏来。
“这位女先生名唤阿容,也是个厉害女子。”
穆延宗望着台下的阿容女先生,眼中满是钦佩。
“哦?可是有什么典故?”
叶景昭起了好奇之心。
穆延宗笑了一声,从阿容女先生身上收回视线。
转头望向叶景昭时,感叹道,“这阿容先生从前也是高门大户家的小姐,先前家中也是定下婚约,只是……”
穆延宗面上满是可惜。
“那未婚夫在军中略有些官职,前两年,两家才定下亲来,谁知那未婚夫临危受命,去了战场,这一去,天人永隔。”
“后来,阿容先生家便想着叫她还同未婚夫家结亲,定下了那未婚夫的弟弟来,阿容先生不肯依,家中也闹了好几回。”
“听说阖府闹的是家宅不宁,又是要寻死,又是要去做姑子。”
“家中也乏了,劝说无果,彻底寒了心。”
“最终答应阿容先生,同那未婚夫的弟弟退了亲。”
“后来,她就从家中搬出,只带了一个贴身的丫鬟,自此开始独自在京都讨生活,抛头露面,靠着说书,养活自己同那丫鬟来。”
叶景昭听的心下极为震撼。
这般经历一番,阿容先生还能在京都谋一个安身立命的本事。
可见也是个奇女子。
当下对阿容先生就生了几分好感来。
台下此刻惊堂木炸起。
方才还喧闹嘈杂的茶楼,霎时鸦雀无声。
众人视线齐齐落在那台上的阿容女先生身上。
只见她挑眉厉呵一声,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起故事来。
旁的茶楼不过是情爱琐事,寒门公子富家小姐。
唯独这阿容先生,她从不说这些书。
她说的书,都是些得了机缘造化,化了人性的动物或植物。
因着偿还因果恩缘,踏入尘世。
哪怕身死,也必要了解了这恩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