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青鸿的话语恍若烈火浇油,烧的荒世秋鹤心中憋屈和愤懑沸反盈天。
荒世秋鹤此时心中同样憋着一把火,他前脚才在江户县参加完四大公司联合召开的新年集议,都没来得及跟本家汇报工作,就便收到了货物被犬山城锦衣卫收缴的消息,当即连夜赶回犬山城。
砰!
两人中间的低矮几案被直接掀飞。
荒世秋鹤满蓝冷笑,“朋友?龚青鸿,你是明人啊!”
“既然大家达成了协议,那就该照章办事。现在我们的行为因为拿不到货而耽误了,总该有人来负责吧?”
“可明人中有句老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荒世秋鹤依然在拒绝,但言语中已经不复刚才的坚定。
龚青鸿看着对方渐渐阴沉的脸色,继续说道:“丢了这批货,损失了那么多宝钞,犬山城分部在本家的评议肯定会直线下降,这一点毫无疑问。”
“而且以如今西郊户所展现出的强硬态度来看,摆明了是想沿着这条线顺藤摸瓜,绝不可能善罢甘休,只会愈演愈烈!所以你现在退一步换来的不会是海阔天空,只可能是得寸进尺!”
为了安抚宣慰司衙门的人,自己已经狠狠割了一块肉。
价值超过五千万宝钞的枪械被扣,自己的心腹白龙吟生死未卜。更麻烦的是居然还死了宣慰司的一个参事。
“你们鸿鹄居然敢在本家之中安插眼线?!”
“龚先生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要更多的赔偿?”
“犬山分部不会参与.”
这倒并不是他不屑与鸿鹄为伍,而是在新年集议上,四大公司已经宣布了一项共同决议。
“其实,我知道你的顾虑是什么。是这次新年集议上,本家下发的命令让你下不了决心吧?可隐忍二字,说的轻巧,做起来谈何容易?”
倭汉眉头紧蹙,“你什么意思?”
荒世秋鹤鼻息陡然粗重,似有意动,但依旧一声不吭。
龚青鸿语调渐次拔高,在最后竟如洪钟大吕,绕梁不绝。
“我今天并不想挑拨离间,只是想和朋友一起,出了这口恶气。”
龚青鸿握拳放在胸口处:“拳拳之心,日月可鉴。”
“客观原因难道就能掩盖主观错误?本家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当真会如此善解人意?”
“阁下误会了,我们可一直把贵方当做朋友,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趁火打劫?”
可惜紧赶慢赶,最终还是慢了一步。
龚青鸿平静道:“该负责的不是你们,而是给大家造成麻烦的犬山城锦衣卫。”
在当下和今后的一段时间内,四大公司要以积蓄力量为主,尽量不要跟明人官吏起冲突,特别是锦衣卫。
“本家知道其中的原因!这与我犬山城分部无关!”
“何必说这么幼稚的话?我们中间难道没有你们的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同利共敌,那才是真正的朋友。”
龚青鸿撩起面门前被茶水打湿的头发,露出半张糜烂塌陷的恐怖面容。
骨骼变形,血肉扭曲,竟像被人一棍子砸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