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夏曦挨着铁门坐下,阴冷的寒从四面八方袭来,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她已经过得有点不耐烦了。
朦胧中,听到又一阵脚步声响起,踏着沉稳的节奏,一步一步地敲在潇夏曦的心上。她遂尔惊醒,五指扣在墙壁上,撑着站起来。铁门外的长廊邃远幽深,几许黄灯散发着虚弱的光芒,一团黑影虚无漂渺地浮现在凹凸不平的墙面上,渐渐向着潇夏曦逼近,仿如平地冒起的鬼魅魍魉,恐怖诡异。
潇夏曦肃整以待。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司徒皓谦分明是个不讲理的主儿,可是她宁愿快刀斩乱麻,也不要像现在这样耗着。
那团黑影掠过潇夏曦所在的铁门,却没有停留,径直往另一个方向飘移。她觉得奇怪,伸长脖子在小口里向外张望,是三个男人的背影。一前一后是黑衣的保镖,中间那人头发稀疏,身形有点雍肿,走路的姿势比较磨蹭,显然受了伤。前后的保镖只有迁就他的速度,同样走得缓慢,偶尔在中间那人的肩膀上一推,催促他走快点。正疑惑间,转角时的一瞥,潇夏曦小终于看清了那人的侧面。
是龙二,在p国宴会上乘机逃脱,最后仍旧躲不过天鹰会的追捕。
潇夏曦颓丧地坐回原地。她与龙二素无交情,充其量打过两三个照面,他逃脱或是落网,都与她无关。现在她自身难保,别人的事情她顾不上,也没能力去管。她唯一能思量的,是如何离开这个令人感觉窒息的地方。
远处,传来鬼哭神嚎般的惨叫。初时声音并不太大,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响亮,惊愕了地牢里的所有人,连走廊上倒悬的电灯也被那人的惨叫声震撼得一摇一晃的。
是龙二。成王败寇,在他选择背叛的同时,就该预料到会有今天的下场吧。可是在潇夏曦看来,心里的恐惧却在无形地扩大。记得在上直升飞机之前,那个男人在她的耳际颇为感叹地说,因为顾念与龙二的同门之谊,会给他改过的机会。转眼之间,言犹在耳,龙二在落网之后仍然受到了如此非人的虐待。那个男人的心是冰做的吗?
整夜,龙二的惨叫绵绵不绝,潇夏曦死命地捂着双耳,努力压抑着自心底深处不停滋长的惊恐和烦躁,直至惨叫声转换成微弱的呻吟,才放下双手。
龙二被关在与她四间远距离的囚室里,两个保镖离开时身影再度掠过铁门,潇夏曦自小口的地方伸出手,拼命地向他们扬手:“我要见司徒皓谦,我要见司徒皓谦!”喊声在幽深的长廊里形成回响,可是那两个保镖仍然足不掂地走了,像来的时候一样,一样的鬼魅。
两天里,潇夏曦颗粒未进,除了饭菜实在难以下咽外,她是在刻意地绝食。司徒皓谦将她困在这儿,绝不会眼巴巴地看着由她寻死。
她在等,等到自己精疲力竭的一刻,或许,就能见着司徒皓谦了。
潇夏曦终日紧抿着双眼,不吃不喝,生命的轨迹已在这个荒芜的岁月被冲刷得虚无漂渺。
铁门外一悍壮一佝偻的身影,透过门上的小口看角落里瑟缩的潇夏曦:“四爷,你看,她进来的时候身体就在发热,现在又绝食,再这样下去,我怕……”老伯说得非常谨慎,潇夏曦被送进来的时候身份很模糊,上面的人只说要好生照料着。
被称作四爷的龙四沉吟片刻,吩咐老伯:“把她带上去,找个医生给她看看,我向会长汇报一下。”然后两人蟋蟀着离开。
潇夏曦轻张眼睑,随即又再寐下,唇角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个好觉了。
潇夏曦一直没有醒。从濡潮的地牢被挪移到软棉的被褥上,有医生为她把脉,有护士为她打点滴,有佣人为她洗身换衣,她都能清晰地感觉得到,就是不愿意主动睁开眼,两天没有进食过,她的身体已经处于一种半虚弱的状态,需要营养的补给来恢复体力。
等一切停顿下来后,她依旧紧抿着双眼,安然地躺在床上,将自己的呼吸尽量调整得均匀轻致。房间里有淡淡的药味,似乎,还混杂着一股——烟草味!她顿时意识到什么,手攥紧成拳头,指尖微微渗着冷汗。
无可避免地要面对,但真正面对时,她又鸵鸟般地想要逃避。
“不用再装睡了。”冷魅的声音倏地闯入耳际,“你的把戏也该结束了。”
潇夏曦打了个寒颤,幽幽地睁开眼,对上司徒皓谦寒彻透骨的眸光,仿如第一次见他时,俊美绝伦却拒人于千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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