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仅仅是想来看一看。”凌少祺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拂她的秀发,“夏曦,医院的化验单拿了吗?”
“明天去拿。”她再次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寐眼浅眠,小巧的鼻翼一翕一张,鼻尖上凝了一颗小小的水珠。
躺在凌少祺身边很是懈意,可以什么都不想,不需要操心。从那天她央求他把她带走,他就把她安置在欧洲某城市的这个小镇上,自此深居简出,他为她安排了所有,她根本用不着为生活奔波劳碌。这份安逸,是他给她的。
女人已经睡着了,净白的脸不带一丝瑕疵,如同不知世途险恶的初生婴儿,睡得那么安祥,嘴角犹自含着笑意。凌少祺低下头凝视着她,指腹划过她的脸颊,最后停留在她娇艳嫩红的薄唇上。
——夏曦,少祺哥哥永远不会伤害你,即使有,也是迫不得已的,请你不要怨我。
这一觉睡得无比安逸。
自从在小屋里住下后,潇夏曦没一天是不做噩梦的。潇万川、司徒皓谦、海纳斯、人贩子、老婆子、李三娃,曾经的过往像走马灯笼一般闪现在她的梦中。她经常被惊醒,额头手心全是汗。
她躺在床上,身上厚实地裹了张白色羊毛被褥。床边案头上的灯仍自亮着,只是微弱的光亮不足以与窗外映射的雪影争辉夺照。她记得昨晚是枕着凌少祺的腿睡着的,小屋里还有他的气息,却不见他的人。
她披上晨褛,外加一件厚衣走出房间。餐桌上铺满了一桌的早餐,凌少祺系了围裙,还在忙出忙外地布点着。看见潇夏曦,展颜一笑,晨起的眼眸愈发铄亮夺目:“洗漱完了,快来吃早餐。”
这段时间她的胃口一直不好,一个人住的时候很少吃早餐,宁愿饿着也不想动。但她不想拂了他的意,只好坐在餐桌旁,看他把一杯新鲜热起的牛奶推到自己的面前:“你胃口不好,先喝杯牛奶,吃些早点,等下我陪你一起去拿化验结果。”
潇夏曦摇摇头,很无奈地抿唇喝了几口。瞥眼间,看见本来放在餐桌上的意式大口花瓶被移了位置,里面插满了娇艳欲滴的火红蔷薇。“这花……”小镇已经踏入了冬季,万物萧条,在这个不属于花团可以锦簇的季节里要买些花来妆点室内几乎无处可寻。
“刚从外国空运过来的。”凌少祺不经意地说,眼眸不离潇夏曦,看着她一点一点地将杯里的牛奶饮之殆尽,然后抽出纸巾为她擦拭唇角上的奶迹。
潇夏曦一愕,似曾相识的温柔,藏在了记忆深处,在某一天重新浮光掠影般闪现在眼前,仍然能令她的心莫明地刺痛了一下。不仅心痛,还有——头痛!
正在不知所措间,一种晕眩的感觉慢慢袭来,她才刚要站起来,可全身酸软无力,随即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她身体的手不其然地在颤抖。
“少祺哥哥——”最后一声称呼,淹没在她渐见沉重的呼吸声里。
……
迷迷糊糊里,总有一种痛钻心噬骨般如影随形,潇夏曦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只能模糊地看到一束强光,有无数的黑影在面前不停地晃动,看不透彻。空气中漂浮着一种刺鼻的消毒药水味道,有金属碰撞的声音,仿佛还听到有人在紧张地呼唤:“病人出现失血情况,通知血藏库,准备输血。”
她咕哝了几下,仍是无法喊出声来。很累很累,然后意识飘离了躯体,再次陷入了沉睡。
“夏曦,夏曦——”有个声音不停地在她耳边嗫嚅。她动了动手指,立即意识到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握住,温暖的触感将她重重包围。她疲乏地掀开眼帘,看着凌少祺满是青淡色胡碴的脸,眼里挤满了担忧。
她努力扯出一抹笑,笑容惨淡而凄美。
凌少祺低眉敛眸,这样的笑让他心中的负疚更加凝重,可是……可是,他也有不得不为的苦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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