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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锐不可当。
这是潇夏曦醒来后的第一感觉。眼睑尚未打开,几乎所有的感官在一瞬间同时爆发,撕裂的痛伴着阵阵麻醉,渐渐地将她的意识再次抽离。喉咙干渴得难受,可她却喊不出话来,晕晕噩噩里,冰凉的触感划过炙热的唇瓣,仿佛找到了滋润的源泉,她难以自抑地弓起身子,竭尽全力追逐那枚甘甜。
骤然间浑身血液翻涌,潇夏曦才真正地恢复了清醒。刺痛已经减缓,可四肢酸软无力,她费尽了心力依然站不起来,干脆靠在树下调整呼吸,细听肆虐的风在密林里横行,带出一阵沙沙作响的鬼哭狼嚎。
直到现在,她还是没弄清楚事情的始末。那一句“youjump!ijump!”在她看来不过是意气用事的一句挑衅的说话,绝没料想,司徒皓谦果真牵着她跳下了万丈悬崖。
降落伞的伞布展开,她攀在他的身上,轻飘飘的仿似腾云驾雾。耳边拂过他夹杂了烟草味道的气息,泰然而平和,仿佛所有的冒险于他不过是个游戏。抬头对上那双意味悠长的双眸,平静如镜。眸里的自己惨白了面容,却烟笑媚行,站在酒店顶楼纵身一跃的惊惧荡然无存。
才要揶揄几句,倏地发现司徒皓谦唇角的笑意越聚越浓,圈在她腰身上的双手骤然收紧,似乎要将她拢入自己的身体里。来不及询问,一阵天旋地转,他们下降的速度势如破竹,垂直地坠入了密林。而她的意识也在这急速的坠落里模糊了,依稀记得她的身体由始至终被密实地包裹在一圈怀抱里,刚硬如铁的臂膀为她卸了不少阻力。她仅仅受了皮外伤。
看着被简单处理过的伤口,潇夏曦的眸里闪过一抹难以名状的温暖。可四下里不见司徒皓谦的踪影,这个时候他不可能丢下她一人留在深山密林里自生自灭。渐渐聚拢的恐慌,给这谧静的夜平添了几分诡异。
潇夏曦略为舒展了一下身体,气血没有完全通畅,痛楚的感觉停留在皮肤的表面,但是对行动没有造成太大影响。她试着站起来,张望了片刻。潇潇的风声里,除了她的呼吸,还有一道刺激的味道在游走。龙七言传身教在微妙环境里发现突兀变化的本事,终于派上了用场。
乘着风势,味道弥漫的速度很快,而且越来越浓烈,潇夏曦惟有用袖口掩住鼻息,扶在树底下不停咳嗽。
“套上它!”低沉的声音倏地在背后响起,潇夏曦吓了一跳,转身的当刻,冷不丁地自头顶而下被套上了一个面具,密封的设计瞬即将那股刺激的气味分隔在外面,呼吸顿时顺畅了许多。透过玻璃视镜,站在她面前的司徒皓谦同样套着一个防毒面具,仅仅露出一双眼睛,狭长的眉眼笑意满载,似乎对她的模样感觉非常滑稽。
潇夏曦故意忽略他的讥笑,满腔疑问,却还是很听话地抚上面具纠正佩戴的位置,“到底什么气味?”装备齐全,她绝不相信会是巧合。
“硫磺!”简单的两个字,漫不经心地从防毒面具里溢出。他自顾自地坐在树底下,修长的腿优悠舒展,“若要保命的,你最好不要离开我的五步范围之内。”
“开什么玩笑!硫磺,硫——”潇夏曦混沌的头脑悚然惊醒。她从未接触过硫磺,却曾经在书里涉猎过,硫磺作用于驱蛇杀虫,捕蛇者大多以它为防御物料,在山川密林里阻挡毒蛇巨蟒的袭击。她下意识地凝望远处浓得化不开的邃黑,仿佛隐隐约约听见千万条毒蛇爬行发出的簌簌的声音,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我们怎么出去?”司徒皓谦以蛇堵截青龙帮人的围攻,他们进不来,可他俩同样出不去。荒郊野岭的,没干粮没水源,即便不饿死也会渴死。
“等——!”又是一个简明的短音。司徒皓谦曲起一条腿,背靠着树干,凝神假寐,面具下的唇瓣不易察觉地勾起了弯月。
在龙七报讯之前,他们惟一能做的,就是等。云散月明,树影婆娑,虽然身边的小女人有点聒噪,然而丝毫没影响他欣赏月色的大好心情。
潇夏曦冷眼瞥了下半倚在树干的男人,没再多说话,慢慢挪移了身体,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既然他说等,那就等呗。司徒皓谦从不会坐以待毙,束手就缚,正如在海纳斯的总督府,他同样以周密的计划取得胜利,一切皆在他的掌算之内。这次,也不会例外。
“蛇和硫磺是你们预先放在这儿的?”
“嗯。”
“那么说,用降落伞逃离酒店,被发现,伞布被射破,我们摔下密林,被困在这儿,都在你的计划之内?”反思之后的结果,潇夏曦越发感觉蹊跷,每一个环节都被设计得天衣无缝,顺理成章。
“嗯,你倒也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