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凌少祺回神过来,她的身影已经在楼的走廊尽头消失。尔后询问手下的人,竟然没人看见有类似叶惜柔装扮的人离开酒店,好像她的出现是萦绕山谷的一抹青烟,云破日出后,烟散重阳,握手间已经消失殆尽。他吩咐海叔加派人手寻找叶惜柔,必须确保她安全离开小岛,一切事宜留待婚礼之后再处理。却没想到,再见时,伊人已逝,昔日的音容笑貌,嫣语羞花,只能在黯然中追忆了。
凌少祺的手紧握成拳。——她居然用这样的方式惩罚他的背叛。
“具体的死因尚在调查。不过,据我们的初步分析,叶惜柔是窒息而死,颈部有很明显的勒痕,然后再被抛尸于密林。”海叔继续说。
“勒痕?抛尸?”凌少祺幡然惊醒,眸光绽放异彩,愈渐拢聚的狠戾瞬间使室内的气温急剧下降到极点。
她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谁会对一个娇弱的女子下这样的重手,非将她置于死地不可。叶惜柔向来无争,很少与人隔阂,实难想象,她在冥留前最后一刻,所有的爱与恨统统凝结为那一滴剔透的泪,最终化作空洞无力的嘶喊,彻底缭缭烟尘。
“我必须知道,最后与叶惜柔接触的人是谁?”几乎是咬牙切齿,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杀害叶惜柔的人,还有,他们没出世的孩子。
“是——”海叔抬眸看了他一眼,旋即低下头,说出一个在他料想之中的名字:“潇万川。”但是,在他碎玉如珠般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凌少祺还是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震。
他早该料到的,叶惜柔最后的杀着,是向潇万川摊牌,把她与他之间的关系和盘托出,以阻止这场维系了太多利益,在她看来绝不纯粹的婚姻。可是,她最终是错估了潇万川,那个男人储心积累拉拢凌少祺,怎会因为一个女人三言两语以未经证实的理由轻易停止他的计划。
叶惜柔,诚如她的名字,是一个值得用心去珍惜和保护的水般清柔的女子,可惜,她的用心,在遇上凌少祺的那一刻,便注定了是一条不归路。
任何危及切身利益的障碍物,将不惜代价铲除,最彻底的方法是让这个人从此消失,这是潇万川培养他成为杀手时一直灌输给他的思想。对付叶惜柔于潇万川而言,如同摁死一只蝼蚁般简单,不会有丝毫恻隐之心。
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凌少祺霍地转身,“砰”的一拳击在窗边一樽立式花瓶的瓶身,花瓶瞬即化作齑粉,瓷屑纷飞,洋洒了一地。其他人早已经退出了房间外面,只留了海叔一人等候授命。凌少祺的反应根本在他的预料之内,或者,他一直在期待他的爆发。十数年前的惊鸿一瞥,这位昔日的少主心思慎密,行事作风有如乃父,如果他可以撇开心头上的纠绊,不仅重掌青龙帮指日可待,假以时日或将成为亚洲乃至欧美黑道上的一颗璀璨恒星,耀不可言。
“海叔,按计划进行。我要潇万川,活着。”一字一句,落地铿锵,不容违逆。
谁说好死不如赖活着,痛不欲生可能比死来得更痛苦,妻离子散的切肤之痛,该让潇万川也来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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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皓谦和潇夏曦并肩站在甲板上,小岛的轮廓早已经隐没在一片苍茫之中。波涛汹涌,船晃得厉害,潇夏曦紧紧抓住了司徒皓谦的胳膊,才勉强可以维持身体的平衡。
仰起头,迎上他深邃的眼,飘飞的羽睫沾着晨起的凝露,光芒四射。挺拔的鼻梁,剑眉飞扬,还有那天姿峥嵘却略带戏谑的唇角,逐渐在她的眸里无限放大,近在咫尺,却冷冽逼人,这让她想起初见时,他从山里施施然地走来,鸢飞戾天,鱼跃于渊,不惹一丝尘埃,那么高高在上,难以靠近。而现在的他,脸上沾了污渍,仍然美得让人晃不开眼,少了一分疏淡,多了一分——潇夏曦说不上感觉,很模糊,很复杂,丝丝缕缕,总是纠结不清。
终于,忍不住,在司徒皓谦的鼻尖快要触上她的面颊的时候,潇夏曦冷不防一个喷嚏,犹如万里晴空的响雷,惊起了满湖鸟飞。两人同时一愣,司徒皓谦眼底的笑意更浓,潇夏曦尴尬地别开脸,低头的瞬间,白皙的双颊姹紫嫣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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