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怀疑到雷承旭可能与老大的事情有关的?”龙六遂尔好奇地问。这条线索他们也追查了两年才有点眉目,但是帮会里的规定,司徒皓谦的失踪一直秘而不宣,潇夏曦虽然得到天鹰会关照,也不可能会泄漏风声。
“那天晚上他受伤,逼迫我协助他逃离仇家的追踪,尔后,我看见了躲在隐蔽处的龙四。其时还没有觉悟,后来,发现除了那帮日夜徘徊的黑衣人外,龙四也在监视小面包店里的动静。我知道这些年来,他一直为那场爆炸愧疚,作为司徒的影子护卫却让司徒遭到了对方伏击,他认为这是他的失职。他走南闯北,为的就是要查明司徒遭袭击的真相,我立即意识到,可能雷承旭是他追查的关键人物,所以他不会冒然行动,而是躲在暗处监视。而现在,我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推断。”
或许以前还有怀疑,还有犹豫,可是在经历无数次自我警醒和雷承旭那些似是而非的调侃后,她不想再逃避下去。有多少恨就有多少爱,她与司徒皓谦从最初的纠缠到决别时的懵懂,都不曾说过一个“爱”字,然而,那种怦然的心动,那种生离死别的惘然若失,那种当恨意退却徒留思念的伤感,都那么真真切切地在她的心际浮现。尚记得他的血在掌心里滚烫,那一刻的他不再遥远,而是真实得容人触摸。
如若有机会,她不会再轻易放开他的手。正如,他也曾经那么紧那么紧地把她埋在自己的胸前,用最滚烫的心跳把她的恨熄灭。但愿,还有机会。一定有机会的。
龙六不能待太久。临离开前,他谨而慎之地提醒潇夏曦:“小心德丽丝,大嫂。还有,这里的人习惯叫我‘老麦’。”然后像来时一样,瞬间散飞在凌乱的风中。他一直隐身在暗处,直至离开,潇夏曦都不曾看见他的面目。
然,第一次被称作“大嫂”,感觉意外地新鲜。
身体慢慢地滑入浴池,紊乱的思绪化成了圣殿上细白的鸽羽,飘飞十万八千里。
你还好吗?你消瘦的眉头,请不要再紧蹙。
若然注定交错,我愿与你颤动的眼睫渐灭……
潇夏曦猛地睁开眼,映象翻飞,取而代之的是雷承旭刀削般的剑眉,唇角上翘,水汽缭绕间,那火辣辣的目光直欲把她生吞活剥,再也无处躲藏。
一下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呛了几口水,挣扎了几下,浑身如像陷入了一片沼泽地,软弱乏力。身体轻飘飘地在水里浮沉,软棉得让她只想就此沉沦。
放弃挣扎,在混沌中湮没。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只想把自己放逐到遥远的天际,淡泊寡情,了断一切牵挂。
模糊里感觉有一股力量把她从水里提了上来,她轻靠在他的臂弯里,淡然入睡。
“怎么又哭了?”醇厚的声音在她的耳窝嗫嚅,责备,怜惜,而更多的是无奈的叹息,粗糙的指腹划过她的脸颊,毫不着力般摩梭。
哭了吗?她轻微摇头,依然紧闭着双眼,换了个姿势,把自己埋得更深更深。即便是哭,泪水里也掺杂了甜腻的安慰,因为在她的生命里,他曾经来过。
四周很静,静得有种令人窒息的气闷。
睁开眼,浓墨般的黑铺天盖地。隐隐有呼吸的声音,随着自己的心跳,一张一弛。可是很快意识到,那呼吸并不属于自己,一种陌生的熟悉,夹带着薰香的甜醉。
她腾地跳起来,赤裸的后背有股寒意凉飕飕地激流而下,直冲脚趾头。蓦地清醒,急忙抓起床上的被单把自己从上到下围了个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愤怒的眼睛盯着床上那个懒散的背影。
“流氓!”竟然趁着她被蒸浴的热汽冲昏头脑之际占她便宜,占了便宜还不算,也不找人帮她把衣服穿上,让她就那么赤条条地躺在他的怀里,一整夜。
一整夜,多怨念的一整夜啊,她被糊里糊涂地抱上了床,如果她趁乱吃了对方豆腐总算两相扯平,问题是,她一点感觉也没有。这亏,亏得忒大了。
房间里的灯适时地亮起。雷承旭篆刻的侧脸在柔弱的灯光下,阴沉得想杀人。他深呼了口气,仿似刚刚从备受折磨的地狱魔窟浴血重生一样。天知道,他用了多少毅力才管住了自己的意志,可是那个小女人竟然把他当作了流氓,还一股作气地数落不是。早料到会如此,他何必做柳下惠,直接把她吃干抹净,然后扔到非洲,做那些男人的第一千零一个老婆。
若不是他及时闯入浴室,她早被淹没了命。若不是她神志迷糊,恶寒连连,他也用不着抵受诱惑抱她入眠,把自己置于欲望的顶峰而不得其所。
流氓?!好,既然他的一片好意被曲解,他就彻彻底底地做一回——流氓!才不负美人恩。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