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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少祺却不以为然,斜睨一眼受伤的位置,淡淡地说:“车内没有急救用的药箱,等上了船后再处理好了。”
一路风驰电掣。司机在收到指示后,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从小路转入了交通要道,直接开向位于莫斯科西北面的渡船码头。
下了车,才发现码头是新开发的,还没有完全建成。晚灯高照,迎着习习夏风站在临海的堤围边上,遥望沿岸的灯光节次鳞比,氤氲成一条镶满明珠的锦带延绵悠长,连接到天边,与夜空中的星光争相辉映。圆月悬挂在云层中顾盼流转,稀释了夜的黑,泛陈涟漪的海面上波光粼粼。海水簇拥着拍打岸边,激起一层层缱绻的浪花,碎点溅在潇夏曦的脸上,清凉而沁人心脾。
渡头尽处,停泊了一艘小型的快船,船头的白光灯掩藏在混沌的月色中,透着隐约的光,乘着波伏的海浪上下摇曳。
“夏曦,我们下船吧。”凌少祺伸手顿在半空中。
闻言,潇夏曦将目光从远处收回,落在那只宽厚而熟悉的手上,犹豫了片刻,突然凑过身子,双手揽住他的双肩,明眸低垂,薄唇几乎贴着他的耳鬓嗫嚅:“少祺哥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要好好保重!”
声音里禁不住哽咽。她不能就这样离开,更不想回p国,那里是她成长的地方,却蕴积了太多爱和太多悲伤,所以她一直在逃避,只怕稍稍触碰,心底最软弱的弦就会崩断,那份长久小心翼翼保存着的回忆就会破碎。
凌少祺被她拥在怀里,愕然了,他没想到潇夏曦会拒绝同行。在车上的时候,她表现得很安静,对他的安排也没有提出过任何异议,这让他想当然地以为,她的沉默就是一种认可。
“不行,你不能继续留在俄罗斯。因为我的关系,你已经被他们锁定为追杀的目标了。你不能留在这儿,那样子太危险!”他扶正了潇夏曦,两手却紧握着她的臂膀,不无紧张地说。
潇夏曦不自觉地皱起了眉,他的手劲很大,把她抓疼了。不过,她依然紧抿着唇,忍着。抬起手,指腹从他额前的短小伤疤滑过,沿着线条刚硬的轮廓一路向下,却不做任何停留。
“我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女人,对他们不会造成任何威胁,所以,你不用担心!”顿了一下,她继续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善待我父亲,毕竟,他是在这个世上与我有着为数不多血缘关系的人,纵使他以前犯了很多错,可是,现在他老了……”她仰视着他,眸光一直定格在他的脸上,当提到潇万川时,不无意外地看到凌少祺的眉端向上提了一下。他还是很介意,上一代的恩怨延续到这一代,已经成为了横亘在两人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言尽至此。她希望他懂得她的恳求。
凌少祺看着她,月下的她显得格外飘渺,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能把她吹离身边,再也芳踪难觅,再也心湖难平。所以,他只能紧紧地抓住她,拚尽最后的余力把她握在手里,即使她日后会再次为了他的擅作主张而恨他,可是,他不在乎。只要她安然地待在他的身边,足矣。
潇夏曦同样在回望着他,眸色深沉,他的紧张突然让她感到难过,莫明其妙的,难以解释的,像浸了水的棉团堵塞在心口,却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
“你来了?”凌少祺蓦地松开她,转眸看向她的后面,声音很奇怪,似惊喜,又似惆怅。
潇夏曦也循着他眸光的方向望过去,目光所及之处却空旷寂寥,什么也没有,刚要回眸询问,兀地后颈感到麻痛,意识随即模糊,眼前的景致融汇在一起,化成混沌迷蒙的一片浆糊。
在昏迷之前,只听得歉疚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低喃:“请原谅我再次自作主张……”仿佛和煦的风拂过,一片温热,后面的话渐渐地听不大清楚了。
凌少祺张开双臂,在她即将摊软倒地前,稳稳地接住,打横抱起。怀里的小女人棉絮般蜷缩在他胸前,紧抿着双唇,微蹙的眉心犹自带着倔强和不屈。即使无知无觉,她还是在怨他吧,可是,他不能放任她不管,那些人既然已经授命采取了暗杀行动,必然不达目的不罢休,把潇夏曦独自一人留在这个地方,随时随地受到生命威胁,不谓不冒险。他身在p国,鞭长莫及,很难照顾得到她的安全。那段叶惜柔的惨痛记忆,他不希望再历史重演!
几米远的黑衣人跑过来,想伸手接住潇夏曦,却被他巧妙地避过,那人立即会意,尴尬地退到一边。“走吧。”他低眸再看了眼怀里的女人,迈开步伐径直走向那艘快船。
抱着潇夏曦进了船舱的房间,轻放在被褥上。他俯身将掩在她脸上的发絮逐一拨开,用指腹轻轻抚平她额上的褶皱。当指尖滑过她的唇瓣时,却忍不住停了下来。柔润的色泽,宛如等待采撷的果实,软软绵绵的,吐纳着令人晕眩的芬芳,在鼻息间慢慢扩散开去。回想起在车上那情不自禁的一吻,他不禁有些苦笑。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