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手从后面环上了她的腰,抱住她,熟悉的气息贴着面颊喷在她的耳垂上,痒痒的,像猫儿挠在心口:“嫁给我好吗?”
她的手在半空中颤了颤,指尖的烟灰倾落,刹那飘散于空气之中。
“嫁给我,好吗?”凌少祺摊开了手掌,掌心躺着一枚戒指,拱形的铂金指环顶端,精巧地镶嵌着一颗六角形钻石,沐浴在晨光中,折射出眩目的光耀。
他扳过她的身体,两人相对而立。
“昨晚的事我不想再多解释。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你满身伤痕坐在地上,真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但是,我没有后悔。”他扶着她的臂膀,丝毫不敢用力,唯恐再度触碰她的伤口,然而,掌心满是冷涔涔的汗,“这么多年来,我得到了许多,也失去了许多,最终,不过只想永远陪着你,开开心心。夏曦,我爱你,是真的爱你。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小岛上那一场未遂的婚礼,是在潇万川的蓄意安排下进行的。他不曾正式向潇夏曦求婚,这一次,是第一次。房间里太安静了,几乎滴水可闻,他屏住了呼吸,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脉搏心跳,一阵一阵,随着滚烫的气流翻涌。
等待是一场酷刑,烈焰飞雪,只待彼时的解脱。
“你真的能放下仇恨,像对待父亲一样对待我的父亲吗?”潇夏曦低低地问。
凌少祺的手一紧,表情端正而严肃,“我未必真能将他视为自己的父亲,不过,我会将他视为我的亲人。”亲人,休戚相关的亲人,这是他目前勉能做到的最底限了。
潇夏曦垂眸看着他掌中的戒指,驻立良久,嘴角扬起一丝悲喜莫辨的笑。然后,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好。”
他许她郑重承诺,她许他不离不弃。爱情埋没了,婚姻,不过是条件交换的形式罢了。
没有鲜花,没有祝贺,她的无名指上终于套上了他的指环。凌少祺将她拥进怀里,下巴轻轻摩梭着她的发端,如同呵护最宝贵的珍品一样,小心翼翼。
凌少祺拉起她的手跑出房间,一路轻跑,他牵得很紧,仿似此生从未如此兴奋过。潇夏曦跟在后面,也随着轻飘起来。她是翱翔天际的纸鸢,而他,却是那个牵线的人。眸里的背影忽远悠近,渐渐模糊,又渐渐清晰。从此以后,她就要与这个人呼吸相连了吗?
直到与他并肩站在楼梯的中庭,听着他向全世界宣布婚讯时,潇夏曦犹似身在梦中。
远远地,潇万川站在人群后,倚墙而立。他腰身笔挺,倒影在素白的墙上,俨如昨日的帝王,脸上是匪疑莫测的深邃。
她隔着重重的人墙,与他遥相对望。眼神在空中交炽,继而,唇角扬起一丝讥讽的笑。
欢腾过后,潇夏曦感觉被攥着的手腕倏地一紧,不由自主也跟着那道力度向前走去。凌少祺牵着她,径直走到潇万川面前,挽起她的手举在半空中,眸底噙着笑,将额际的那道小小的疤痕也掩在了一片泛着涟漪的霞光之中:“以后,夏曦就放心地交给我来照顾,我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当然,也不会让任何人再令她受半点委屈。她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我也会好好照顾的。爸!”
最后一句称呼,把潇夏曦愣在了当场。她看着他,彼此站得很近,视线却有点模糊,莹白的贝齿轻轻咬了下唇,立即泛起浅浅的玫红。
潇万川眸光微闪,但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握住他们举在半空中的手,带着微温,从他的掌心晕开。“好!好!少祺你能不计前嫌,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
潇夏曦却僵在了原地,冷眼旁观。
她不能言语,只是隐约感觉有一道腻腻的水迹滑入指缝。再细看时,已无痕迹。
“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去美国,我姐和麟儿正在那儿接受治疗。我希望可以第一时间告诉他们结婚的消息!婚礼也在那儿举行。”凌少祺把手放了下来,依然牵着潇夏曦,只是刻意与潇万川拉开了距离,“我想,有些话你也需要跟我姐当面说说吧?!”
譬如,道歉;譬如,忏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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