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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潇万川也敛起了神色,丝毫没有退缩,“你姐姐,也就是我妻子,宁愿以死相逼也要阻止你们结婚,难道你还认为,你们的婚姻可以继续吗?即使结婚了,你们从此都得带着一辈子的阴影生活相处,你愿意这样吗?而且,你太有野心,你放弃不了你的宏图伟业,而夏曦想要的平淡生活你给不了。”
他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我经历了大半辈子,在外面兜了一个大圈,一直坚持着自己的信念,不断追求权力,以为做得更大更广阔,就可以永远站在最顶端,受人膜拜,却忽略了身边的人。其实,最轻易抓住的也是最轻易失去的,就是亲情。我愿意用我的余生来做补偿。”
凌少祺的眉眼向上一挑,“你如何补偿?”
“你放开她,我留下来,做什么都行!”潇万川沉吟了片刻,眸光从混浊渐渐清明,除悲伤外,还多了几分坚定!
他们相距得那么近,凌少祺甚至可以清晰地在他的眼眸里看得到自己,那个曾经匍匐在他脚下的小孩童,现在已经长大,茁壮,成为了一棵参天大树,终于可以脱离他的牵制,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天与地,他已经不再需要他!
“你以为,以你现在的境况,还有任何可以被我看重的价值吗?”凌少祺冷笑出声,目光凛然,“当初留下你,因为你是夏曦和麟儿的父亲,某个程度上,还是我的姐夫。可是如果我放开了她,你就什么都不是!我要杀你,就如摁死一只蚂蚁容易。你根本没有与我讨价还价的资本!至于我与夏曦的关系,同样不需要你来提醒!”
“可是,她不爱你……”
“没关系,只要我爱她,就足够了!”凌少祺霍然转身,视线从潇万川身上抽离。
他的话无疑在他的心脏投下了一枚炸弹。而潇夏曦,似乎去洗手间也有一段时间了。
正想着,门却在此刻被人从外面推开,一名黑衣人搀扶着另一名黑衣人走了进来,被搀扶的那人身上明显受了伤,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带着颤:“凌少,潇小姐她……不见了!”
闻言,凌少祺顿了顿,随后回首望向潇万川,他同样惊疑地站了起来,两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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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潇夏曦看到了横卧在角落里的“保镖”,她自然不会认为,龙七会用最温柔的方式把他弄晕。她从来就不是个会对对方手下留情的人。
她们绕过所有闭路监控器,沿着走火通道一路向下,没有乘搭电梯。龙七的步伐很快,潇夏曦只能抿着唇才能勉强跟上。后来,她们站在了一个天井的通风口,向上,是井口大小的云淡风轻,柔棉的星辉铺了满地,向下,却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龙七蹲了下来,用早已准备好的铁杆撬开地井的顶盖。
“他,到底出什么事了?”潇夏曦缓了一口气,调整了心神,担忧地问,“是不是病情恶化了?还是他已经……”她脸色煞白,一阵风从地盖的缝隙灌上来,飘逸的发丝辗碎了一缕缕微弱的金辉。
龙七半个身子跳入地井内,双手撑在边沿,仰起头看她:“如果你想见他,就跟着我来,别问那么多了。”她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人已经没入了无尽黑暗中,随即传上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下面是一个地下水道。
潇夏曦咬了咬牙,跟了下去。她没有龙七的好功夫,只能沿着地井口的一道铁梯慢慢地爬下去,快到地的时候,突然被横伸过来的手向外一扯,她脚下踩空,还没来得及“啊”一声,已经被龙七扶住:“以前让你练的功夫哪去了?”
潇夏曦连忙站稳,暗地里哼哼了两声,那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她竟然还记在心里。多年前她教的那些功夫,平日强身健体尚可以,可是真要用到实处上,不过都是些花拳绣腿,潇夏曦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真正派上用场。
地下道几乎没有任何光线,两人也只能通过呼吸辨别对方的存在。
“跟我来。”龙七从背囊里摸出了一个手电筒,微弱的灯光隐约照亮了前方。
她走在前面,潇夏曦紧跟其后。越往前走,水汽越盛,幸好潇夏曦穿的是短靴子,不至于被踩湿脚板,可是头发被水汽打湿了,糊糊地粘在脖子上,凝聚的水珠带着寒意从发端滑落,渗入肌肤里,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她没有意念走了有多久,四周弥天漆黑,只有手电筒的光芒照出了一方光华。龙七的背影在光晕里晃动,笃定的,没有一丝犹疑。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