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他是累了吧。
“先生一大早就提着行李箱出去了,说是到美国出差一个星期。”保姆看着她,解释道,“因为是临时决定,所以他吩咐我们不需要惊动你。等你起床后告知一声就可以了。”
潇夏曦眨眨眼,垂下头撩动着碗里的米粥,状似不经意地问,“他还有什么话留下吗?”
保姆想了想,摇头。沉默了半晌,在潇夏曦准备离席转身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道,“夫人,我也是过来人,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潇夏曦转眸凝视,“哦?”
“有时候做夫妻的也是讲求缘分的。您和先生都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雇主,他是个好人,我希望你们两个都好好的,还有小少爷……他那么乖,如果一直能在先生身边,也许会成长得很好。”保姆吞吞吐吐却意有所指地道。
在这个屋子里,她算是雷承旭他们身边最亲近的人了。从小谨天出世后,就一直是她在身边打点。旁观者清,照她说的,她是个过来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是有些事情的微妙变化,终究是看在眼里的。
潇夏曦面无表情。她的唇抿得很紧,仿佛在思考,又仿佛什么也没想,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不作声。
突然一阵洪亮的哭喊声撕裂着客厅里的宁静。保姆忙上前抱起小谨天,抱在怀里来回地哄着。
“他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潇夏曦在木然中惊醒,也不由得凑近,看着他的一张小脸因为哭泣已经涨得红朴朴的,尤其的惹人心疼。
“没事的。小孩子也能感受到大人的心情,哭哭就好。”保姆一边哄着他,一边安慰潇夏曦,“宝宝小时候的眼泪多了,长大以后就会变得坚强。”
潇夏曦明知道这只不过是一种托词,但还是受落地点了点头。
时间不早,她在小谨天的额头上吻了下,转而交代保姆,“如果他真的哪儿不舒服了,给我电话或先生电话,再让康医生过来看看,记住了。”话刚落音,才想起雷承旭已经在飞往美国的飞机上,只得补充一句,“给我电话就行了。没有特别事情还是先别烦扰先生了。”
说完,她拿了桌面上的包马上逃离似的走出大屋。
远远的,似乎还能听见小谨天洪亮的哭声。潇夏曦的脚步渐渐地慢了下来。通常这个时候,雷承旭都会将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小谨天搂抱在怀里,然后一遍遍地哄着他,直至他破涕大笑为止。有他在,她也不用费太多心思,变得越来越懒了。
只是现在——
她用力地摇晃着脑袋,彻底地要将这些荒唐的想法摒除出去。
原来在不知不觉,那个男人已经融入了她的生活里。在工作中遇到困难时,她率先想的人是他;在面对烦扰需要倾诉时,她对他无话不谈;在她手足无措时,是他将她搂在怀里,用沉厚的声音让她安心。
兴许,这就是亲人的感觉吧。
只是她一直不知,有时候太多太多习惯渐渐成了依赖,也就变得那么理所当然了。
公司离住的地方有一段颇长的距离。潇夏曦像往常一样,挤地铁,再换乘公交,好不容易才回到公司。
公司不大,在香港一众林立的知名企业里,根本微不足道。不过她在这里工作了两年多,也算是老员工了。
一进门,一阵仙女散花似的纸屑从她的头顶上散落,五彩缤纷的颜色纷纷绕绕着划过她的眉眼,不消片刻,她的头顶与衣服上都沾满了纸屑。旁边的同事们兴高采烈的,她却懵懵然的站在门口,不明所以。
宋琳琳从里间冲了出来,抱着她的双臂,摇晃得像个孩子,“夏曦,恭喜你了。”
潇夏曦眨眨眼,“怎么了?我才回公司,哪里来的喜事?”
“刚收到的消息。你被提升为副总经理了,整个业务部都由你来管理。新老板才上任,你就升职加薪,这不是喜事吗?”宋琳琳笑得几乎合不拢嘴,不可掩饰地将心里的欢喜泄露在眉眼。
潇夏曦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着问,“你说,是新老板亲自签下的批文?”可是,从昨天始她一直休息在家,与新上任的老板素未谋面,他却可以一下子就将她从一个小小的业务经理提拔为公司的副总经理,统管业务部。这个事情想想,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这事准没错,总经办的秘书都已经确认了,等正式的批文下来后,你就可以正式搬进新的办公室里了。”宋琳琳凑近她的脸庞,一下子把她鼻子上的厚边框眼镜摘下来,揶揄道,“早让你不要扮成个老太婆似的。学学别人‘狐狸精’,大红紧身超短裙,怎么妖艳就怎么整!”
“宋琳琳,你在说什么?”一声娇喝平地乍起。
潇夏曦眯起双眼,清冷地瞅着一双十寸高的高跟鞋一扭一摆的踩在地板上,咯咯的声音由远而近,“不就是升个职而已,用得着这样大肆铺张吗?搞不好,其他人还以为是凭着什么关系才上位的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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