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隽的眸骤然一紧,唇角的笑谑却越来越大,“不要在我面前摆出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潇夏曦,假如三年前你一直用眼泪来让我对你动心,那么,三年后的今天,请你收起这些眼泪,我不会再为它动心一分一毫。”
潇夏曦抬起一双泪眼,目之所及原本轮廓清晰的影像已经被泪水氤氲得一片朦胧,她看不清他。或者说,由始至终,她都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看清楚面前这个人。
“既然你那么恨我,为什么不放我走?”她颤动着双唇,极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是的,他恨她。除了早前在他的眼里她只看到淡若陌生的冷漠外,此时此刻,她还感觉到一股恨。
烙进骨血里的恨由他深邃的眼眸里绽射出来,那么无可掩饰。
可是她想不明白,这种恨因何而起?从七年前他们山中偶遇,然后一路跌跌撞撞地走来,所有的分分离离,欢笑爱欲,仿佛都在这一股恨面前,猝然变成了笑话。
“恨?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夜宸隽圈住她腰身的手霍地松开,猝不及防的,潇夏曦仿如一团棉絮殒落在地上,他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她,“你可以将它视之为‘恨’,不过我告诉你,在我夜宸隽眼里,女人无足轻重。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女人。”
他不再看她,徐徐转身走向大门口,冷淡的声音由远飘近,一字一顿地落在潇夏曦的身上,“你执意辞职,我不拦你。但是我会立即解散这个公司,公司上下人等都会因为你这个决定而失业,甚至流离失所。你该知道我的能耐,既然能进军香港,我不会无备而来。”
然后,他猛地拉开大门走了出去,一直在门口竖起双耳的楚晓晓不自然地垂下眼眸,却在看到软摊在地上的潇夏曦时,又一阵偷乐。
活该!
撇撇嘴,她快步跟上夜宸隽,水蛇般的腰身靠了上去,笑意盈盈,“隽,我们准备上哪儿吃饭?”
“随你。你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
“那……我们吃意大利餐吧。中环那儿新开了一家特级的意大利餐馆,听说口啤不错……”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潇夏曦依然呆呆地坐在地上,浑然丝毫感觉不到地板的冰冷。
再冷,也冷不过她此刻的心。
一种心力交瘁的疲惫感由始至终围绕着她,她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
总经办的秘书从外面跑进来,扶起她,关切地问道,“潇副总,你没事吧?要不,我安排司机先送你回去休息一下?”
潇夏曦回神过来,摇了摇头,攀扶着秘书的胳臂用力地站起,失魂落魄似的缓缓地走出了办公室。
从洗手间里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只是眼眶还是红红的,眼袋比较之前显得更肿了。不过戴上了厚边框眼镜,如果不细看,几乎察觉不出来。
才要走出洗手间,意外地,却与拿着咖啡杯的胡姬几乎撞了个满怀。她伸手拦住她,挑起眉眼看了她一眼,故作惊讶地低叫一声,“哎哟,我们的潇副总才刚升职加薪,怎么哭起来了?该不是刚才去找老板的时候,也被赶出来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以你这番模样,还想爬上男人的床?简直是妄想。”
“你说什么?!”潇夏曦满肚子郁闷正无处发泄,偏偏胡姬是哪里不痒抓哪里,挑衅似的,非得惹恼她。
“你……吼什么吼?”胡姬也吓了一跳。
这是小绵羊猝然变身母老虎的节奏吗?
潇夏曦也不管她是否公司的行政总监,抓起她面前的咖啡杯,泼在她的身上,“你有本事就到新老板那儿告我的状,让他直接把我炒了。没本事的话,别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潇夏曦,你是不是疯了?!”胡姬的尖叫声引来一堆同事的瞩目。
潇夏曦不再理她,快步跑回自己的办公室,拿了包就往外跑。外面车水马龙,但空气总比办公室里要好得多。她信信走在马路上,走着走着,恍然不知自己该走向哪儿。
抬眸间,“永乐街”的牌坊赫然闯入她的眼睑,她微一沉吟,径直走了进去。
永乐街的建筑风貌延续了明清的风格。乍一看,只是平平无奇的胡同,可是走进去,却发现很多极具特色的铺子,有银行、有小吃馆、有杂货店、有财务公司设置的分店、还有……当铺。
潇夏曦在其中一间并不突出的当铺前停了下来。小伙计不经意地抬眸扫了她一眼,随即低下头去,继续手上的算计,“有什么东西是要当的?”
“我找人。”潇夏曦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淡定地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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