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走且看吧!海玉兰看着气喘呼呼的阿福,直觉他不是坏人。
至于前面的男人,也不像衣冠禽兽。
三人不言一语,靠一把火把,艰难地在雪地里摸索前进。
雪花渐渐稀疏了,终于停了下来,除了呼呼风啸,世界就剩下踏雪声了。
到了!
阿福松开了手,海玉兰一把坐在墙角雪地里。
“看门的在吗?开门!”阿福轻轻拍门。
“开门,公子来找云姨!”阿福加大力度,继续拍门。
旺!旺旺旺!先醒来的是旺财,大声地吠着。
东方透出一抹亮光,借着这点白光,海玉兰才发现这并不是一间小房子,门楣处写着“紫陌居”,门前积了些雪,但青石门槛清晰可见。
“谁呀,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屋里传出女人嘀咕声。
咯吱—
门开了个缝,阿福就高兴地说,“翠竹姐姐,快开门,公子都冻坏了!”
“阿福!公子来了!”
名唤翠竹的女子披着石绿色的袍子,帽兜遮快遮住了眉头了,看不清装饰,只见她惊喜地喊着:
“公子,快请进!来也不着人通知一声,亏得我家夫人天天念叨!”
翠竹轻轻拍去男人身上的雪花,眼见发现没有马车也没有轿子,吃惊地问:“阿福,怎不见公子的马车?你们……”
“进去再说吧!”
“哎。”
“翠竹姐姐帮帮忙。”阿福示意墙角还有个人。
海玉兰又冷又累,像是睡过去了。
翠竹赶紧把她扶进了屋子。
刚进屋子,云姨已然穿戴整齐,阿福碎碎念把家里的事一一说与云姨,又将两人近一个月如何藏身打探消息的情形描述开来,云姨听了免不了心疼,眼里充满怜惜,又因两人一夜未睡,大雪里徒步而来,赶紧安排热水,妥善安置了两人。
原来,云姨是赵子龙母亲唯一的亲妹妹,自小与众人不合,与她那一见钟情的夫君私定终身,因家里瞧不上姨丈商人出身,最终闹得众叛亲离。然,唯独姐妹情深,不忍“相忘江湖”,一直偷偷保持来往。
赵子龙本是侯门世子,母亲是赵厚业明媒正娶却不是心爱之人,家族各怀鬼胎,赵子龙十二岁那年,母亲病逝,赵家人对赵子龙诸多为难,赵厚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曰:“男儿当自强,这么点挫折都接不住,枉为赵氏后人!”
家里钱银不见了,赵子龙偷去喝酒了。
家里女使自杀了,被赵子龙玷污想不开了。
家里有人上门讨债了,赵子龙赌坊欠下的。
……
还好,凡是赵家指望不上的,云姨都想尽办法摆平。
这些人,占尽便宜还一堆道理!赵子龙气愤不过,每每与之大吵,都招来父亲一顿毒打,每次挨打完,赵子龙都会郁闷离家,就差断绝父子关系了。
算了吧,云姨劝阻道,你是姐姐世上唯一的牵挂,钱的事由他们去!我做妹妹,只盼着你用功求学,来日能有功名傍身,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赵子龙眉头紧皱,只恨自己狠不下心。
一时,两人陷入了沉默。
“对了,跟你同来那位女子是何来历?”云姨问道。
赵子龙缓了缓悲愤情绪,松开紧握的拳头,说:“不过是路上救下的可怜人,待她休息好了,云姨安排她离去便是。”
海玉兰早早就享用完热水,梳洗一番,翠竹铺好床就退下了。
一墙之隔,海玉兰躺在床上,完整地听了又一个不完整家庭孩子成长史。
“这赵子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她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