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夫人见她好一会儿没动作,便着急了,“高夫人,我儿情况如何?”
步瑶问道,“中毒了。”
“啊?”
盛夫人傻眼。
盛青云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盛夫人拧眉,再次带上了质疑的态度,“高夫人,你没看错吧?”
“你知道我儿子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吗?”
“就你这么摸摸手腕,掀掀眼皮,就断定我儿子中毒了,未免太草率了吧?”
“夫人!”盛青云扯了下盛夫人的手,不太赞同地唤了她一声。
步瑶面对盛夫人的质疑,半点没有生气。
她压根没搭理盛夫人,而是看向了盛青云,淡然道,“这毒名叫狂癫,顾名思义,就是会让人抓狂疯癫的毒。”
“此毒罕有,只有通过一些特殊渠道才能采买到。”
“除此之外,它的下毒方式也比较特殊,必得中毒的人受了外伤,再把此毒外敷在上面,慢慢蛰伏一段时间才会开始发作。”
讲到这里,步瑶顿了顿,问道,“令公子是不是在半年前受过外伤?”
屋子里落针可闻。
死一般的寂静。
步瑶甚至听到有人咽口水的声音。
她并不是太在意,而是继续盯着盛青云的脸,等着他的回答。
回答她的并不是盛青云,而是原本质疑她的盛夫人。
“高夫人你怎么知道我儿半年前受过外伤?”
步瑶笑道,“通过摸摸手腕,掀掀眼皮知道的啊。”
盛夫人:“……”
她的脸色有些尴尬。
“我家安儿真的是中了毒,而不是中邪了?”盛夫人又问道。
步瑶挑眉,“哦,这狂癫的发作症状,确实容易让人怀疑是中邪了。曾经也有中了这种毒的人,其家人都以为中毒者是中了邪,请了不少的道士高僧上门,最终,情况没有好转,反而耽误了最佳的救治时间,眼睁睁看着人一命呜呼了。”
年轻女子的声音柔和平缓,一字一句中都透着冷静,明明是在客观陈述一件与她而言无关紧要的小事,盛青云和盛夫人却纷纷觉得后背发寒。
如果,如果自家的儿子真是中毒,而他们放弃寻医,往驱邪的方向走,那最终导致的结果……
盛夫人不敢想下去,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步瑶站了起来,“盛大人。我给令郎诊断了,诊断结果就是他中毒了,毒名叫做狂癫。要治也能治,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你们敢信我的判断吗?敢让我治吗?”
盛青云,“……”
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时间竟然无法回答步瑶的话。
盛夫人更是神色惶惶,摇摇欲坠。
“三天之内给我个答复吧。再拖下去,你们就要给盛公子置办棺材,挑选坟地了。”
步瑶默默地收回自己的银针的,也急着现在等到答案,就提出了告辞,“我家相公那边离不得人,先回去了。”
盛夫人看着她一步步地朝外走,心里面有些着急,下意识就要出声叫住人,忍住了。
步瑶不认识回去的路,让珠珠带着自己走了。
盛青云夫妻俩默许了她的离开。
等她走后,盛夫人看着昏睡中的盛安,看着儿子安静苍白的面容,她这心里面真是揪得难受。
她回想着刚才盛安的种种表现,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可理智又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盛安原本是个性情安静温和的人,若真是因为中毒而变成刚才那样的人,盛夫人觉得自己杀了下毒者的心都有了。
关键步瑶说的是真的吗?
盛夫人看向了沉默不语的盛青云,“老爷,你觉得刚才她说的是真的吗?咱们家安儿真是中毒了?”
“我也不知道。”盛青云摇了摇头,“可是她精准猜到安儿半年前受过外伤。”
“也可能是其他下人说给她知道的。”
盛青云看她一眼,“你怕下人多嘴,还特地安排了珠珠带人去伺候,你觉得珠珠会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
盛夫人不说话了。
“那老爷,现在怎么样?咱们……”
盛青云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自家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在儿子的事情上容易六神无主,自从儿子受伤后,她跟他说过的最多的话,不是在问怎么办,就是在问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事关儿子性命,他如何能这么快就给她答复?
“高夫人不是给我们考虑的时间吗?我们再仔细想想。”盛青云如此说道。
盛夫人听了,并没有放心,而是依旧焦心,“真的不耽误安儿的情况吗?”
盛青云,“夫人,这边人多,我无法专心思考。我回书房坐会儿。”
说完,他也不等盛夫人说什么,就快步地离开了。
原谅我吧夫人,我现在这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盛青云不愿意相信步瑶说的话,却也不得不考虑步瑶说的话。
如果步瑶说的是真的,那盛安变成这样定然就是有预谋的。
是谁下的这个黑手?
是为了折磨他儿子,还是为了对付他?
盛青云甚至都无法理清,事情的走向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他一路眉头紧锁地去了书房。
他推开书房进去,为了能够自个儿待着清静片刻,甚至还转身关上了书房的门。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书房里竟然有不速之客。
看着坐在他书案后面,翻阅着书册的陌生男人,盛青云立即沉下了脸,“你是谁?”
大白天的,对方却一身夜行衣,还蒙面了。
这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盛青云捏紧了放在身侧的拳头,全身都提高了戒备。
对方将手中的书册往桌面上随意地一扔,把手伸进了衣襟里。
盛青云以为对方更是要拿什么暗器,迅速地退后两步。
却见对方掏出了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