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回衙门时,到了下衙的点,周毕还留在衙门里料理事务。
李四将药交给他,说道,“这药是李小姐刚制成的,特意让我带来送您的,说是补身体,让您勿必要喝。”
周毕看着案上一大袋的药,火气直冲脑门,“她没病吧,本官为她着想,让你捎话给她,她倒好,让你拿药给我。她是嫌惹的麻烦不够大,气不死我呢。所以合计拿药给我降降火,我谢谢她。“
李四见他发脾气,忙给李妍说好话,“大人,你可冤枉李小姐了。李小姐哪里想气您,她知晓大人您的辛苦,怕大人熬坏身体,这才让属下给您带药。不光大人,属下们好几十人都得了李小姐的药。”
周毕一听,衙役们也有药,心里又不是滋味了。
他并不是独一份呢。
以李妍对他的态度来说,估计他才是顺带的那个。
李四突然觉得大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他没惹到他吧。
这时,王富贵顶着满头大汗进来了。
霉米的事闹这么大,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他在粮食进府库时,能仔细点察看,这事也不至于闹到百姓面前无法收场。
还害姐夫在人前得罪了钦差大人。
王富贵心下坠坠难安。
“事情办得如何了?”
府库里米粮短缺,周毕让他将功赎罪,调粮去了。
王富贵苦着脸又忿忿然,“姐夫,那些完犊子、王八羔子,不给银子不肯借粮。”
“起初我找的几个粮铺的掌柜还找借口敷衍我,说是他们手头没粮,他们再想想法子,看能不能从外地再进粮。”
“之后的几家,想是听到了风声,要不借口说人不在,要么就是推托在家生病卧床,找尽了各种由头避着我。”
他自知办事不力,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不敢抬头看周毕的脸色。
周毕哪有闲情听他叽叽歪歪,沉着脸问他,“所以,明日要的振灾粮你筹得多少?”
王富贵头垂得更低了,小声道,“只筹得一半。”
“才一半?”
周毕听后按着眉心,愁死。
这些个奸商,有事求他时,可不是这副嘴脸。
王富贵抽自己的巴掌,“姐夫,这事全怨我,若不是我.........”
周毕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事情既已如此,怪你又有何用?”
“况且这也不是你一人之过。”
若真要论错,也是那些私动灾粮的人有大错。
李四提议,“大人,要不去寻李小姐吧。我来时,见她那里还有些存粮,应可一解燃眉之急。”
“只能这样了。”
周毕无奈叹气,“你再去李妍那里走一趟。跟她说银两先欠着,介时本官连本带息一起还她。”
“诺。”
李四刚要走,周毕又想起来一件事,忙把他叫住,“等等。”
又对一旁干站着的王富贵道,“愣着干嘛,去拿笔墨。”
王富贵做错事,大气都不敢喘,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周毕当着两人的面,当即写了张借据,又按了手印,加盖了自己的私章。
这一波娴熟的操作,看得李四目瞪口呆。
周毕不去看他那副傻样,将借据交给他,“速去速回。”
这时,一道甜如甘霖的声音传入耳中,“不必去了,我来送粮了。”
身着玄色道袍的李妍,进衙门如入无人之境。
周毕看着这神来一笔,目露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