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董事，不知道老板娘有没有给你看店内的监控？”庄启星顺手从吧台上拿了一杯饮料轻啜一口，对安绍康问道。

“这是自然，其实若不是完完整整看了酒吧里的监控，我也没想到小元竟然会产生这种悖逆的想法。”安绍康的脸色显得有些沉重，“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没教育好他。”

“您误会了，我并不觉得郑元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庄启星摇了摇头，“相反，他的思想觉悟比你们这些上层人士的任何人都要更高。”

“但可惜的是，这份觉悟用错了地方。”

“庄教授，现在不是讨论小元的思想觉悟是否正确的时候，这是你应该在大学校园内做的事情。”安绍康放大了声音，强调道。

“我们只想知道，你是否肯定小元的确加入了归真教？我想你是能明白我的意思的，庄启星教授。”

庄启星把手中的玻璃杯放回吧台上，沉默下来。

他当然明白安绍康是什么意思。

别看这位董事表面上对庄启星还算友好，但这也只是因为他在心理学的地位、还有曾经身为安绍康主治医师的身份。

安绍康对其他人可从不屑于摆出这种平等交流的架势。

这些顶级财团的高层从骨子里的认知就和其他人不同——他们认准一个道理，上层社会的尊严不容下等人挑衅！

陶然科技哪怕不是为了给郑元报仇，仅仅只是为了公司的面子，都不可能放过凶手还有他背后的组织。

如果无法确定凶手背后到底是谁，那么宁杀错不放过才是他们的行事准则。

庄启星若是拿不出确切的证据表明郑元死于归真教，那么陶然集团必然会牵连到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人——

溏心酒吧、西郊看热闹的群众、准许郑元离开城区的警员……乃至于联邦第一大学的导师和领导，恐怕都要受到牵连。

世界排行稳居前五的巨无霸财团的怒火，可从来不是那么好平息的。

啧，万恶的赛博社会。

庄启星举起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安董事，你是个明白人。”他轻声说道，“如果你真的认真看了监控，心里应该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呵呵，我自然相信庄教授的推断。”安绍康微笑着，脸上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但是其他人却并不像我一样，他们对你的能力没有清晰的认知。”

“在监控里，小元和他身边的凶手都没有明确承认自己是归真教的人，身上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的身份。”

“所以你的判断再合理，终究也只是一个推测而已。”

安绍康盯着庄启星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庄教授，我们需要的不是推测，而是无可辩驳的证据。”

庄启星却突然笑了起来。

“啧，我就知道。”他说道，“那么……这个证据是否足以证明我的推测呢？”

他把手伸进衣兜，掏出来一块不规则的金属碎片，碎片上印刻着一枚完整的徽章图样——

一个沉重的石盘，石盘上插着一把石锤、一柄石斧、一支木棍，这三样东西竖立在一个破碎的全息投影仪上，凸显出原始社会和现代科技的反差。

这是代表着归真教的徽志，寓意是原始文明击碎现代科技。

安绍康看着这枚印刻的徽章，神色前所未有地凝重起来。

“这个东西你是从哪拿到的？”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急促。

“在郑元的房间里发现的，这还有多亏了老板娘的万能房卡。”庄启星拿出了那张空白的房卡，顺手递到了老板娘唐心的手里。

“我猜测碎片来自于一个配合洗脑的专用仪器，与郑元或是杀人凶手的生命体征相连接；两人死后，仪器发生了自爆，所以只留下了一地碎片。”

“其实演讲刚开始的时候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控制在场所有人的心跳、还有大脑反应能力。”

“所以在破坏掉这场演讲以后，我顺便去郑元的房间看了一眼，果然有所发现……”

庄启星抬手把金属块递给安绍康，又顺手把自己的玻璃杯子推到唐心面前，示意她再续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