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方喀拉这么一蛊惑,娜图也开始锻炼了起来,两个小家伙在永福宫里蹦蹦跳跳,玩的是不亦乐乎。
崇祯十六年,崇德八年的正月初一,注定不会不平静,因为皇太极又病了。皇太极下令,和硕亲王以下,副都统以上的人都去堂子行祭天礼。
至于小方喀拉,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章京,还没有资格参与祭天之事。只能在皇太极的病床前尽孝,做些亲尝汤药的事。
“小九,最近读史读的怎么样,可有什么收获?”
“禀父皇,儿臣最近在读熙宗本纪,赵宋之辱殷鉴不远,其只占半壁江山,却耽于酒色,失了进取之心。后又滥杀后妃、宗室和大臣,以至于为从弟所弑,非明君也。”
“据我所知,完颜亶是汉化最彻底的皇帝,时人称其宛然一汉户少年子,不知小九对汉人是个什么看法?”
“汉人数百倍于满人,父皇若要一统九州,君临天下,单靠满人恐怕力有不逮,必须倚仗汉人。”
皇太极不置可否,这话不过是老生常谈,没什么新意。不过五岁幼童能说出这番话,倒也说得过去。“没有了吗?”
“有,儿臣认为儒是汉,汉却并非只有儒。儒生多喜空谈,好结党,于国无大益,完颜亶就是中儒毒太深。争天下靠的是枪炮,而非口舌。”
“好了,朕知道了。”皇太极出言打断了小方喀拉的高谈阔论,转而问道:“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是儿臣自己想的。”
“哼,你一个黄口孺子,若没人教授,怎么能说出这些话来?”
“父皇为何如此轻视于我?据我所知,父皇七岁时便主持家政,将家里的日常事务和钱财收支管理得井井有条。这世间岂有只许父亲早慧,不许儿子聪颖的道理?”
也就是皇太极病了,否则高低得打方喀拉几下。
在小方喀拉回到永福宫,跟大玉儿汇报面君的细节时,皇太极下了一道诏令,内秘书院大学士范文程君前失仪,论罪当诛。念其多年的功劳,免其死罪,削大学士之职,夺参赞军机之权,降为秘书院侍读。教授皇六子高塞,皇七子常舒,皇九子方喀拉读书。
皇子们读书的地方,就在凤凰楼二楼。
范文程怎么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君前失仪了?明明各项礼节做的都很到位啊!不过削职夺权之事,已成定数,范文程也只得欣然接受。
现在可不兴君择臣,臣亦择君。讲究的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别说只是革职了,就算是要杀头,你也得笑着说谢主隆恩。
范文程想进宫谢恩,看看是否还有转机,可任他如何苦苦求见,皇太极始终不肯接见。
这一天,盛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知道了这件事,大家伙儿都知道范文程这厮失宠了。一时间,范府门前门可罗雀,不复昔日盛况。
旁人不知内中真情,不敢贸然为其求情,哪怕是最受皇太极信任的济尔哈朗也对此事讳莫若深,不敢在众人面前提起。
倒是一向反对汉化的多尔衮在得知此事后,开口替范文程求情。“陛下,范文程曾参与设立制度,招降明将,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何必因些许小事就将其革职?”
“功是功,过是过,岂能混为一谈?君前失仪是多大的罪过,要不是念着他立下的那些功劳,朕非杀了他不可。”
“朕心意已决,十四弟不必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