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同伴在西山顶等着你，他是什么人？”陆全背着手紧盯着陈钰的脸，眼中带着一丝希冀。

陈钰微微一愣，孟离没走？

她默然片刻，犹豫道：“一个不算敌人的敌人，不算朋友的朋友。”

“我以为生生死死的奇迹会多一些。”

陆全毫不掩饰脸上的失望之色，却没再多问。

山顶的风带着寒意，洞内浸了油的火把愈燃愈旺，发出清脆的噼啪声。除此之外，便是沉默，各怀心事的沉默。

陆全将手被在身后，缓缓踱着步。议事堂的山洞与他和夫人的卧房相通，还有一道夹壁通往建着衣冠冢的山洞。他让夫人把陈钰引到衣冠冢，就是想确认一下短剑的来历。

见过衣冠冢的人都得死！

他还要用剩下那只眼为太子报仇，不能再出错。

可方才这姑娘的神情，还有夫人的猜测……昭宁公主才六岁，真能逃出皇宫吗？

陈钰不知陆全脸上的遗憾是为谁而发，会是王兄吗？

当年，父王带着王兄“南巡”，返程途中忽然改道去了营州。他知道瑞王心怀叵测，所以把王兄托付了给了陆将军？

可陆将军似乎并无戳破的意思。

谨慎是应当的，毕竟他只剩一只眼……

“我想向姑娘打听一位故人。”妇人紧蹙着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素月可还好？”

陈钰心头一震，他们果真是父王的旧部。

见妇人脸上露出凄楚之色，她忙道：“月姑姑很好，我这身功夫是她教的。”

妇人稍整神色，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帮我把这个带给她。”

这是要放她走？

陈钰犹豫道：“我的同伴不怎么好骗。”

话刚说完她就有些后悔，讪讪地望着陆将军。她并无讥讽他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他们做得周全些，别被孟离抓住尾巴。

陆全浑不在意地摸了摸自己那只右眼：“扳指你拿走，短剑先留下，让素月来取。”

他缓步走到陈钰身后，怅然叹道：“既然不好骗，那就来点真的！”

陈钰的后颈又被人结结实实砍了一记手刀……

醒来时，她望着头顶红艳艳的纱帐，看到身上盖着的大红锦被，猛然意识到这是新婚洞房才有的布置。

陈钰想坐起来，却发现手臂毫无知觉。

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转……

陆将军又给她加餐了，这就是所谓的来真的！

外面的喧闹声传了进来：“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兄弟可要多喝点……”

喜宴？

陈钰后悔不迭，那妇人提起素月姑姑时，她就该一五一十地向陆将军说清楚。可他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门忽然被撞开，新郎来到床榻前，带着羞涩的笑容望着陈钰：“你……你醒了？”

是那个小伙子。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坠，掀开被子系在陈钰腰间：“我叫石头，随将军的姓。他为我取名陆时，希望姑娘能记住我。”

陆时将锦被盖好，叮嘱道：“出了山洞往西走，两里处南侧的山岭有一个山洞，你们可以在那里过夜。”

“千万别趁夜下山，猛兽多得很。”

陆时依依不舍地望着陈钰，冲她笑了笑，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