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魏紫端起簸箕要去院子里晒菜:“二公子挡着门了。”
萧凤仙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她竟然称呼他二公子……
他居高临下:“嫂嫂这是何意?一定要跟我这么生分吗?”
魏紫似笑非笑:“我又不是你的妻,又不是你的妾,又不是你的客,我干嘛要跟你亲近?我只是个乡下寡妇,没读过几本书,连字也写不好,讲起话来啰里啰嗦全是废话,我怎么配跟你亲近?”
她哭了一夜。
萧凤仙清楚地看见她眼皮微微浮肿,眼尾洇着红,奶栗的瞳色似乎也比平日更深了些。
他伸出手,下意识想替她揉揉。
魏紫避开:“好狗不挡道。”
她用簸箕挤开他,寒着小脸去院子里晒扁豆,身上带着无所畏惧的气势,那么娇小柔弱,却仿佛有勇气跟全世界干架。
萧凤仙站在原地,忙碌的小寡妇像是全身竖起长刺的刺猬,凭自己的本事赶跑了邢千日,又怼天怼地,还骂他是狗。
他又气又好笑:“我是狗,那你又是什么?狗的嫂嫂,岂不也是狗?咱们全家都是狗。”
魏紫不敢置信地瞪向他。
她简直要被萧凤仙的厚颜无耻惊呆了!
她抓起一把扁豆砸向萧凤仙。
萧凤仙被砸出厨房小院,憋了一肚子气。
他从来没有向谁低过头,好容易拉下脸跟小寡妇道歉求和,谁知道对方却不领情,难道他道歉的诚意还不够明显吗?
他踢了踢脚边的一块小石头,邢千日突然鬼鬼祟祟地绕了出来。
他塞给萧凤仙一块银锭:“二表弟,你今晚帮我个忙?”
萧凤仙掂了掂银锭,睨了眼满脸写着欲求不满的邢千日,心里已经猜着几分,懒洋洋问道:“什么忙?”
“我今晚想去你那寡嫂的屋子里,也不为别的,就是看她死了相公不开心,打算跟她谈谈心,替她开解开解烦恼。到时候你替我望风把门,嗯?”邢千日笑眯眯地蠕动眉毛,“你要喜欢,到时候我完事儿了,把她让给你揩揩油,也不是不行。”
萧凤仙捏着银锭。
眼前的男人笑得那么恶心,言语之间,仿佛他的嫂嫂只是一件可以被随意使用的物品。
他知道,这座宅子里的人,都把魏紫当成了一個玩意儿。
就算萧凌霄还活着的时候,也从来没把魏紫当人。
但不该是这样的。
他那嫂嫂柔弱不能自理,明明比谁都要受人欺负,却偏偏生了一副菩萨心肠,就算是面对他这种人人厌恶、人人嫌脏的妓生子,也愿意笑吟吟问一句“二弟安好”。
她从来没有看不起他。
她亲手为他裁衣裳,字字句句教他向善,期望他能成为一个好人。
这么好的嫂嫂,却被他恶语相向,委屈的哭了一整夜。
萧凤仙哄不好魏紫,本就满心烦躁。
听见邢千日这不要脸的计划,更觉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