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桐书苑的二层楼宇出来，天刚拂晓，叶清河让袁一舟和崔星梦，回种子酒店稍作休息。大概过午，会接他们去长老院。二人牵着手，走过了汉白玉拱桥，向门口的九龙壁方向走去。叶清河已经让水在天等在那里接他们了。

和心爱的人漫步在这拂晓的皇家园林，本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但境由心生，在桐书苑的这一夜，听到的悲欢离合，看到的世事沧桑，让二人都没有了欣赏美景的雅兴。崔星梦还沉浸在叶清河与文余泽的遭遇中，而袁一舟脑子里高速旋转着，思考应对马上要来的，长老院审查的对策。

不知不觉，二人就走到了九龙壁面前，水在天远远看到他们就迎了上来，见二人神态有异，就没有多说，直接引领二人往胶囊站方向走去。

坐上胶囊，崔星梦没有忍住，问袁一舟，“哈尼，你说文余泽被格式化后，真的不记得叶清河了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宝贝儿，叶清河说文余泽会旁观下午的审查，有机会你可以自己问问他。”袁一舟知道崔星梦在担心什么，刚才叶清河提出的两种可能性，都会让二人分离，不过是带着自己的意识火地分离，还是意识被格式化，精神分离的区别而已，这都不是他和星梦想要的。

但是叶清河说可以把审查变成谈判，那我能给长老院不这么做的理由，和谈判的筹码又是什么呢？袁一舟心里想着。

看袁一舟没有办法回答自己的问题，崔星梦对自己的种子保管员水在天打起了主意，“在天，你多大了？”她忽然蹦出的问题，让水在天有点不知所措，虽然自己比克隆人的白色智慧等级稍高一点，但是对眼前的这个女人的善变，还是无从应对。

“呃，星梦小姐，您问的多大是什么意思？如你所见，我就这么大呀。”水在天觉得自己还是从字面意义上理解安全一点。

噗呲，崔星梦被他的话逗乐了，“我不是说大小的大，我问你几岁了？”

水在天从未被问过这样的问题，是呀，年龄在意识永存的火星人的生命中，已经是一个非常模糊的尺度了。

崔星梦见他有点为难，就换了种问法，“你记得最早的事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最早的事情？”水在天重复着，作为克隆人，他们被下载的，是授权之后的数据库信息，他的数据库中最早的一条记录，是关于种子保管员的建立初衷。“为什么要有种子保管员，这是我的数据库中记录的最早的事情。”水在天如实回答着。

听了他的回答，崔星梦觉得更悲伤了，如果一舟真的像文余泽那样被格式化了，是不是也会像水在天这样，完全不记得他们在一起的那些，琴棋书画诗酒花的逍遥，和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烟火，真的变成了那样，自己是不是也要经历那最毒的情劫了？

如果真是这样，还是在这里做人质比较好，虽然不能和一舟朝夕相守，但至少知道这个时空，还有一个灵魂，在地球跟自己呼应着。崔星梦想到这里，似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袁一舟看着崔星梦的表情，心中不忍，便安慰她说道，“宝贝儿，别担心，我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