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久,这次却是谬详先停下了脚步。
“走不动了?”明明是普通的疑问句,却硬是叫楚相蕴说出了一种反问的语气。
仗着楚相蕴看不见,谬详愤愤地咬了咬牙,做了个虚敲楚相蕴脑袋的动作,看她毫无察觉,又悻悻收回了手,叹了口气。
“不是……”他的语气有些有气无力,“天已经黑了,我们先在这里停下来休息吧。”
明明看不见,楚相蕴还是下意识抬了下头,反应过来后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失落,“我知道了。”
谬详引着楚相蕴到了避风口,扶着她坐下来后,说道:“我们的包裹都丢失了,我去找食物,顺便看看附近有没有水源。”
楚相蕴扬了扬眉,满脸不信任。
“……我不会走远的!”
谬详没等楚相蕴答应,就选了个方向大步走去,徒留楚相蕴一个人坐在沙地里,捧着脸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快一个小时,谬详还没有回来。楚相蕴终于变换了姿势,丧气地仰躺在了地上。
“唉……”
终于走了。
楚相蕴睁着眼睛凝望夜空,伸出手描摹着灵力流动的轮廓,虽然此时看不见美丽的星星,但这精巧的灵力构造就足以令她着迷。
明明能看见却要装看不见……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了。
其实一开始楚相蕴是没察觉到什么问题的,那时她是真的耗尽了灵力,什么也感受不到。
那个人的声音,语气,态度都昭示着他的身份毫无疑问,但只要与对方接触了解之后,就会发现处处都是违和感。
首先就是楚相蕴第一次的试探——
“我真没想到你能活下来。”且毫发无损。
其实这是楚相蕴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意的事情了,从她发现谬详的护卫满身伤痕,而谬详却只是衣服有所破损时,她就开始思索这件事。
不过这个疑惑在楚相蕴被巨大白鳞兽袭击后就已经解开了。
当时她明明被白鳞兽爪从巨石之上狠狠砸倒在地,却意外的毫发无伤。
这一切的原因毫无疑问——是那时正在她口袋中微微发热的令牌。
如果那块令牌是件防御灵器,一切的疑点就迎刃而解了。同时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谬详明知道身上有吸引白鳞兽袭击的东西,却没办法丢弃那样物件了。
因为那是他的保命道具。
本来楚相蕴还以为令牌才是谬详需要前往金砂城的原因,但现在看来还另有其物。而之前那个冒充谬详的人……恐怕就是本场考试的“大题”了。
对方应该就是那个操纵白鳞兽的人,同时在谬详的令牌上动手脚的人应该也是他。
在控制巨大白鳞兽袭击他们之后,他追着令牌位置而来,却没想到令牌此时竟然不在谬详身上。
之后就是双方的周旋试探,在确定楚相蕴不知道谬详的位置后,对方便毫不犹豫的将楚相蕴抛弃在了这片沙漠之中。
不过像这种人,没把楚相蕴杀人灭口已经算是仁慈了,楚相蕴猜测这估计这也是考试有意放水。
只是现在……
楚相蕴有些无奈地叹气。
明明是护送任务……她却把护送人物弄丢了。
*
另一边。
“一会我拖住它,你往那儿跑。我们离金砂城已经不远了,你只要一直跑一定能到的。”石竹清啐出一口血来,那是她之前挡在谬详身前所受的伤。
没得到回应,石竹清瞥向身旁的人,“听见了吗?”
谬详却是咬着牙没看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狠狠一掌击向自己的心口,在石竹清震惊的目光下将手伸入其中,取出一张染血的纸来。
令人惊诧的是,自伤后的谬详气色反而恢复了些许,不如之前那般虚弱。
他将纸张递入石竹清手中,第一次与她完完全全的对上了目光,而不是如之前那般躲闪。石竹清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似乎年龄并不大,眼神中还带着清澈的学生气。
“将它送往金砂城,只要能交到那里的知宁司就可以了,拜托你了。”
石竹清怔然,张口想要说话,却又讷讷无法成言。
“还有……”谬详犹豫了一瞬,却又下定了决心,“小心一个叫连纹缨的人。”
说完,谬详便往金砂城的相反方向跑去,那只巨大白鳞兽紧随其后,扬起一阵沙尘遮住了石竹清的目光。
石竹清握紧了手中已然暗淡下来的千壑印,脑中思绪混乱。
她第一次痛恨起了自己的无力。
再次遥遥远望了一眼,石竹清朝着金砂城的方向跑去。
*
总之先往金砂城的方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