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哪?”
小鼠用一种她看不懂的表情看她,被它用这样的眼神望着,楚相蕴发觉自己的身体有个部位正在抽痛,她明了的按住那个位置,才发现那里有个东西正在有节奏的跳动。
“这就是心?”她了悟地问。
小鼠点头。
“……它不痛了。”楚相蕴按了一会说道,表情有些喜悦。
“心当然不会一直痛,一直痛的话人会死的。”小鼠用一种“真没见识”的眼神瞥她。
“原来如此。”楚相蕴恍然大悟,但又有了新的疑问,“什么是死?”
“……你当我是什么哲学家吗?”小鼠愤怒地用尾巴抽打楚相蕴的裤腿,但不知是不是力道太小,完全没有感觉。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可以自己看书。”楚相蕴站起身来,她的四周都是书本。
“等等!等等!”小鼠再次大喊,楚相蕴顺从地再次蹲下与它对话。
“我刚才回答了你那么多问题,难道不应该有点报酬吗?”
“报酬?”楚相蕴茫然地看看四周,“你要吃书吗?我可以找一本没用的书给你吃。”
“都说了我才不是硕彦鼠!”小鼠气鼓鼓咬牙,看着楚相蕴无动于衷的表情就知道没法在这件事上说服她了,只好转回正题,“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才能告诉你我需要的报酬是什么。”
如果楚相蕴上过学,此时可能就会问回答问题不能算报酬吗?可惜她目前还算个文盲,只是乖顺地点头。
“咳咳。”小鼠清清嗓子,又回到了那个问题,“你刚才为什么哭?”
“为什么?”楚相蕴又是重复它的问题,回忆起了刚才的心情,忍不住又按住了自己的心口,“我不知道……我觉得就像你说得那样吧。我的心感到痛苦,好像有人在上面戳了一个洞。”
“我是受伤了吗?”
小鼠又用那种表情看她了,“不,你忘了我刚才说的吗?不只是外伤会让人痛苦,还有感情。”
“感情?”
“不要再问我问题了!”小鼠敏锐地打断楚相蕴,“现在是我在问你!”
“如果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痛苦的话,那就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事吧。”
楚相蕴不是多善于口才的人,但她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对方,在描述的时候她仍感到心在隐隐作痛,眼泪好像又要落下来。
小鼠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看上去愁肠百转,它眯起眼睛,突然又狠狠地跺脚。
楚相蕴有心想问它怎么了,但想起对方叫她不要问问题又讪讪闭嘴。
“你……”小鼠开口,“你想要离开这里吗?”
“为什么要离开?”楚相蕴不解。
“你……”小鼠再次开口又沉默,仿佛无法组织好自己的语言,总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好吧,我问完了,我该说我的报酬了。”
“我想要——跟着你。”
“为什么?”楚相蕴感到分外疑惑。
小鼠往后退了几步,在远处上下打量了楚相蕴一遍,说道:“因为你太笨了。”
“我从没见过你这么不聪明的人类小孩。作为极乐鸟的我,有一个职责就是为所有人带来快乐,这当中当然也包括你。”
见楚相蕴想要开口说话,它迅速打断,“你是不是想问快乐与智商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上,有快乐的傻瓜,也有悲伤的智者,但你不属于二者任何一个,你是个悲伤的笨蛋。”
“我想你连悲伤到底是什么都不太了解吧?”
楚相蕴虽然想要反驳,但最终还是怏怏点了下头。
“我没办法直接给你带来快乐,但是我能给你带来知识,我会教导你,就算没法让你进化成快乐的笨蛋,至少也能成为一个智者。”
“你觉得怎么样?”
楚相蕴被它说服了,她信服地点头,“老师。”
“咳咳。”小鼠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楚相蕴仿佛在它灰扑扑的绒毛脸上看见一抹红晕,它扭了扭身子,最终还是跺脚道:“没必要这么叫,叫我的名字就好了,我叫啾啾。”
啾啾?听起来像小鸟的名字。
楚相蕴心里这么想,但下意识没有说出来,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将自己的“老师”放上手心,与它对视。
“我叫……”
“你叫小云。”
它打断了她的话,用自己的爪子按在楚相蕴的鼻尖上,“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叫小云。”
……
突然梦到了好久远的事情。
楚相蕴睁开眼,面前是广袤无垠的夜空,星辰点点,万籁寂静,某个小骗子正躺在她的胸口上与她一起呼吸。
她小时候真是被它骗得团团转啊,直到上学后认识了竹清,学了许多才幡然醒悟过来。
楚相蕴突然轻笑出声,笑声吵醒了正在睡觉的啾啾,它揉了揉眼睛,懒得坐起来,声音也是迷迷糊糊的:“怎么了?”
不过说完它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
楚相蕴点了点它毛茸茸的脑袋,没有再看它,而是将视线移向了天上明月。
“你说,我现在算一个快乐的笨蛋吗?”
*
转日,石竹清果然信守承诺,早早在客溪林外等待楚相蕴。
只不过当楚相蕴到来时,瞧见她正低头看着手机,表情似喜似忧,变幻莫测。